西方古代自然法学说与《韩非子》思想之比较.pdfVIP

2012年第5期 齐鲁学刊 No．5 总第230期 QILUJOURNAL GeneralNo．230 西方古代自然法学说与《韩非子》思想之比较 刘 亮 (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北京100875) 摘 要：《韩非子》中法令因循道理自然的主张，与西方古代自然法学说设立高于人定法的自然正义(Natural Justice)有显著差异。西方古代自然法学说的自然正义能够评判现行法可否具备法律效力，含有永恒不变的确切内 容及伦理道德上固定的价值倾向。《韩非子》的道理自然无力评判现行法效力。其学说亦不合永恒不变的确切内 容与伦理道德上固定的价值倾向。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传统思维与西方逻辑思维的差别。 关键词：自然法；自然正义；韩非子 中图分类号：B226．5；D909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22X(2012)05—0033—06 通过与法律实证主义(PositiveLaw)及自然法学而不问此现行法是否合于自然正义、天理人情或民 Lawis 作比较，探求《韩非子》法观念特点的方法，已为陈 族精神等，亦即“恶法亦法”(No unjust)。在 汉钦、戴东雄、陈弱水、耿云卿、黄裕宜等所采用④。 他看来，包括《韩非子》在内的先秦法家思想从上述’ 耿云卿认为先秦法家思想大体上“相当于西洋的 这几个方面考察，都明显接近实证法那一端[1](P118 ‘法律实证主义’(PositiveLaw)的主张，尤其与奥斯—120)②。李增则将主张“宪律制度必法道”与“道生 丁(JohnAustin)的分析法学派(Analyticaljurispru— 包括《韩非子》在内晋法家思想，归入了与自然法相 dence)思想相近似，而与自然法思想正相冲突，完全 立于反对之地位”[1](P114)。他设立了一个参照尺对极的位置上。就《韩非子》与自然法的关系而言， 度，此尺度一端是自然法，另一端是实证法。在法与 李增与耿云卿观点基本一致。这一观点为黄裕宜所 道德的关系上，自然法强调法与道德必然联系，实证 质疑。他强调《韩非子》中法的“因自然”原则“符合 法则否认这种联系。在对法概念的称述上，自然法 自然法说以为法的存立之基础基于天道自然的条理 认为“法律乃应乎宇宙之自然，为人类理性之表征” [1](P2)；实证法则认定法律为“统治者所制定公布的类似于芝诺(Zeno)的‘自然’概念”，韩非学说主张 “立法必须考量‘因自然’的客观基础”，所以“《韩非 命令”[1](P119)。在现行法效力的评判上，自然法强 调现行法之上有权威与效力更高的自然法，并以之 子》的法就其立法的客观基础或其学归本于黄老而 作为评判现行法优劣善恶及是否有效的标准；实证 言，确实为自然法的主张”[3](P142—143)。 法则主张只有国家确立的现行法才具有法律效力， 本文尝试在此基础上，讨论《韩非子》中法令因 收稿日期：2011—12—10 作者简介：刘亮(1982一)，男，河北石家庄人，历史学博士，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讲师。 ①参见陈汉钦：《韩非的社会思想》，《新社会科学季刊11934年第一卷，第2期；戴东雄：《从法实证主义之观点论 中国法家思想》，台北：三文印书馆有限公司，1989年版，第41—47页；郭沫若、王元化等著，傅杰选编：《韩非子 台北：花木兰文化出版社，2009年版，第132—143页。 ②耿云卿认为法家思想于此尺度下具有四项特征：主张法律与道德的分离；主张法律是由政府公布；法律必有强 制力及制裁性；法的权威性不容批评质疑。这些特征都更接近于法实证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