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电影的都市和性别叙事以《体育皇后》为例.PDFVIP

南开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年第6期 75 性别视角下的中国文学与文化 左翼电影的都市和性别叙事 ： 以 体《育皇后》为例 陈 惠 芬 摘要：20世纪30年代上海等城市急遽发展的都市化，促使了左翼电影将社会关切推衍到都市的范 畴。 《体育皇后》将外来文化、时尚因素和批判意识相结合的探索尤其令人瞩 目。一种新的女性视觉形 象被创造出来。编导者对女性使用 “粉盒”的焦虑和不满，使其在向好莱坞借鉴的同时又避免了“好莱坞 化 ”。 关键词：体《育皇后》；性别；都市；规训；叙事 现代中国文化语境 中的身体有着相当政治化的内涵，鸦片战争 以来 日益危急的国情，激起 了 一 波又一波的改革运动，身体也被纳入了其中。要保国，先强种，晚清的开女学、废缠足和军国民 运动的发生，无非是其中之一。现代体育的引入，尤其是辛亥革命后全国性运动会的多次举办，则 将体育和国家形象的建构直接联系起来。作为中国电影体育片的开山作，《体育皇后》无疑是建立 在这一历史和话语的基础之上，影片以某届全运会为故事背景，其精心拍摄的运动会上的升国旗 仪式和各省运动员的入场式，无不呈现出体育所承担的民族国家意味。这部 1934年出品的影片， 不仅沿袭和依托 了近代以来 “强种保 国”的启蒙话语，也成为左翼电影以女性为中介，介入都市与 时尚的叙事，创造新的启蒙话语和都市批判的实践与尝试。其实，“体育皇后”一词本身便不无 “时 尚”的意味，其时，都市化气息浓重的上海正流行着选各种各样 的 “皇后”：电影皇后、女校皇后、舞 会皇后等，构成了一时的风尚。 《体育皇后》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一方面借助了这一背景和氛围，一 方面又是 “反皇后”的，力图在介入时尚的同时又对时尚本身进行批判和反思。 20世纪20年代末，曾经风行一时的武侠片在中国电影市场上走向了没落，时代的发展和社会 风潮的改变，使得人们已经不再为武侠的 “天马行空”或 乱“力神怪”所吸引，而期望着一种新的审 美样式的出现和对现实的观照。30年代社会思想和知识界的普遍左倾也提供 了这一可能。时值 民族危机不断加深之际，尤其是 “九 ·一八”事件 的发生，加剧 了人们 “亡 国”的焦虑，而其时苏联恰 好成功地实现第一个十年计划的 “捷报频传”，则鼓舞了人们前行的方向。反映在 电影上，便是左 翼电影的兴起。1933年，一些左翼文化人参与编剧的农村题材影片如 《狂流》、《铁板红泪录》、《春 蚕》、《盐湖》和 丰《年》等等先后问世。然而，这些倾注了左翼电影人救亡意愿的影片并没有能带来 观众的认可和国产片的振兴，相反却成了 “票房毒药”。 《春蚕》尊重茅盾的小说原著，所采取的记 录片的风格却被认为是教人 “怎样养蚕”的，首映维持了5天，而 《铁板红泪录》只3天就结束了。 1934年 1月号 《明星月报》的新年 “题词”在回顾上一年时因而发出了这样的提问： 收稿 日期：2008-07—14 作者简介 ：陈惠芬，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上海 2oo235)研究员，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性别和城市文化研究。 · 76 · 陈惠芬：左翼电影的都市和性别叙事：以体《育皇后》为例 这一年 中，制作者采用最多的剧本是 以农村破产为题材 的，为什么不约而同的采用 了这 一 种剧本?对于观众的影响如何?在另一方面，这一年 中，国产影片的营业渐见衰败，为什么 会得到这样恶劣的结果?这些，我们都当仔细估量一下，以来决定未来的路线。0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1934年的左冀电影出现了一系列以都市为表现对象或背景的影片。事 实也是，20世纪30年代上海等城市迅猛发展的都市化，使得大众对于现实都市的兴趣远远超过了 其他类型的题材或说教，适应大众对都市生活的观看热情，将 “政治正确”结合进方兴未艾的都市 叙事中，是左翼电影必要的 “抉择”。一些敏感的左翼电影人也早早作出了积极的尝试，就在 《春 蚕》遭遇 “滑铁卢”之时，蔡楚生 自编 自导的 《都会的早晨》(1933)则创下了连映 18天的记录，其后的 《渔光曲》(1934)更再创了国产片连映84天的记录。影片虽以生长于海边的渔家儿女为主要叙述 对象，却将故事的大部分场景安排在了上海，此中意味不难读解。《渔光曲》、《神女》、新《女性》和 《都会风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