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差等和道德平等的紧张——论孔子“仁”的二重性.pdfVIP

伦理差等和道德平等的紧张 ——论孔子“仁”的二重，}生 ◎范志均 内容提要仁是论语中最重要的一个概念，对于它的内涵和意义人们已经进行 了深入论辩和阐发。但是由于视域的限制，概念的缺乏，因此隐含在《论语》中关于仁的 一些重要问题仍未被发现，也未得到探讨。本文的任务即是回到世界历史的语境中，借 助黑格尔对伦理与道德的区分，就社会进化的节点，揭示《论语中仁的二重内涵。 关键词伦理道德仁差等平等 孔子生活的春秋时代，差序格局的周伦理社会 为目的和原则，从整体中获得自己存在和生活的意 遭遇严重危机，趋于解体。孔子对这种前所未有之 义。他把家一国视为家园，对要求于他忠于家一国 社会变化做出了反应。这种反应影响了以后两千多 有普遍的义务而没有反思，在家一国的伦理关系和 年中国社会文化发展的进路。为了更好地理解这场 秩序中赢取自身认同。但是随着经济的变化，政治 危机及孔子的因应，我们不妨把其放人世界历史的 的演进，无意识非反思的伦理社会秩序开始动摇，自 进程中来予以考察。按照雅斯贝尔斯对世界历史的 我意识进入其中，主观性，内省精神开始苏醒，产生 划分，孔子和苏格拉底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即轴心时 出对自身出入其中的伦理生活进行反省的人。孔子 代。单就其精神层面而言，轴心时代的希腊和周的 和苏格拉底就是这种把主观性和反省带人集体无意 一个根本特征是，它们都在经历某种文化精神的深 识的伦理生活中的人，从而为世界历史带来一种新 刻变化，发生由外而内，由客观而主观，由直觉而内 的道德意识。 省的转折。这种转折，按照黑格尔的说法，就是由伦 黑格尔详细描述了在苏格拉底身上实现的精神 理向道德的转变，在实体性的伦理社会中出现了主 转折：恰如失道而后德一样，伦理失而后道德出。① 观性道德。 人类精神返回自身，自我意识，主观自由以自立自主 的姿态从伦理实体中分离出来，个别从普遍中孤立 出来，对自己灵魂的关注取代了对城邦的关心，人不 再质朴地践行伦理义务，替代它的是个人对自己行 希腊和周都是原初的伦理性社会，只不过前者 是一种国家型的公民平等伦理社会，后者则是家庭 ·本文为江苏省教育厅哲学社会科学霞点研究基地基金资 型的血亲差等伦理社会。伦理性社会的特点是它的 助项目(2009JDXM033)，东南大学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 项目(3213000501)阶段性成果。 亲密无间性、质朴性、无意识性，身在其中的人并不 ①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二卷，贺辟译．商务印书馆。 把自己作为个人独立于社会，而是融入其中，以整体 1960年，第63、65页。 嚣并豁i骣 厶又靴．参 2012年第1期 为的反思，在自己的意识中寻求道德法则。对于个 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论语·为 人而言，他不仅欲求善，更重要的是认识善，自觉为 政》) 善。因此在黑格尔看来，苏格拉底的学说是“道地 这两条道出，孔子及孔门弟子具备了一种反躬 的道德学说”，“道德的主要环节是我的识见，我的 自省，为德由己的道德主张和意志。 意图；在这里，主观的方面，我对于善的意见，是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