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的味道.PDFVIP

應二甲 鄭沛伶 心情的味道 「我們從望著星空聊天 到後來風過多少徹夜 到現在禁不起熬夜 日子飛奔的像眨眼」 溫柔的嗓音從廣播裡竄出，歌詞裡字句都處著心弦，我隨意選個空位坐下，伸手 撥弄著滴著水珠的髮絲，任憑時間在黑夜裡膨脹，空氣裡仍漫著咖啡的馥郁，只 不過思緒卻紊亂的讓人難以招架。 我叫晨曦，年齡保密，女性，未婚。幾年前，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把辛苦攢來的 一百萬拿來當咖啡館的基金。以前在報社上班的那些日子，我每天早上都要喝上 一杯拿鐵，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開間咖啡館。 我很有自知之明，看似蕙質蘭心，但相處久了會發現我的固執霸道；我安靜內斂， 那則是初次見面才會有的反應；我矛盾猶豫，卻從不吝愛；我喜歡交朋友，可不 喜逢迎獻媚；我喜歡說話，但不善油腔滑調且反感；我喜歡晴天，但對雨天則更 情有獨鍾。 「晨曦，妳的人跟你的名字真是太配了！妳是不是連出生的時候都沒有哭。」可 是對我說出這句話的她卻是看過我留過最多眼淚的人。 後來，我會想開咖啡館的原因，是因為想要照顧跟我一樣的人。我沒有開設在人 群熙來攘往的南京東路上，反到選擇了海濱附近，因為在這裡會來的人通常心事 最多，廢話最少。他們比誰都清楚，人生只有一個，有時候跟自己說： 「沒關 係，明天再來。 」 但絕大部分的明天都不會再來了。 我的營業時間只在晚上十一點至晚上凌晨五點；以及，下雨天。除了私心偏愛雨 天外，通常這個時間來的大概都是拿自己最沒辦法的人。他們大多一個人來，也 一個人走，可是他們最不想要的就是一個人。他們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一個人，一 個即使讓自己再難過也說不出離開的人。 我的咖啡館沒有MENU ，我端出的咖啡跟我的感情一樣，只給那個對的人。我的 點餐程序很容易，拿你的一個故事來交換，讓我調劑你需要攝取的咖啡因，調和 你的思緒、你的心。每一杯都是特調、都是限定。 但並不是每回都如想像中的順利，因為每個人都喜歡習慣，畢竟習慣總帶給人安 全感。有些家教良好的人，聽到此會立刻收起疑惑的神情，或像是不好意思的打 噴嚏的樣子；有些人則會皺著眉頭走掉，而我也不會留；因為我更清楚勉強只會 帶來嫌惡。 我不會通靈，可是我很敏感。他們一逕地說，就會明白他們的不妥，就會明白他 們需要的是什麼。最後我才知道，我自以為收留了他們；其實是他們教會了那個 我以為曾經被奪走的… 她推門進來的時候，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這年頭好看的女孩子很多，不管哪一種 身份或哪一種職業，假睫毛、濃妝、水晶指甲，看起來都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複製人。每個人坐下來就伸長了雙手，然後低頭等不及地滑開 手機螢幕；準備拍照打卡分享，都是這種如出一轍的動作。可是她和她們不同， 她的好看是不合群的，我一見到她，就知道她是正在經歷由女孩變成女人的階段， 因為這個時候的女孩子會故作老成。 她坐下來忍住沒有看見MENU 的不安，向我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 「訴不出的苦，方是真苦。」我起了頭，並給了她一杯只加了冰塊的黑咖啡。 她比我想像中聽話，嘴唇緩緩靠近杯緣輕啜，很小口很小心的喝；然後用很小很 小的對自己討價還價「先是失去被心疼、再來是失去了被耐心的對待，最後連尊 嚴都失去了。然後呢？連被愛的權利都被褫奪了。」 「原來又是位為情所困、在愛裡掙扎的傻女孩。」我在心裡喃喃自語道。 回過頭又從櫃子上拿出冰杯，倒了30cc 的愛爾蘭威士忌，再從她桌面拿回方才 放置的黑咖啡；加入少許的冰糖，打上適量的鮮奶油，攪拌十秒後遞給她。 「那些苦不堪言，並不會一直都這樣的。」 她傻傻地看著我點頭。 她第一次來店裡的時候，就是一個人，臉上毫無情緒，但我不輕言。她跟我要了 一杯咖啡，喝一喝就哭了，哭一哭就走了。第二次來的時候，她還是一個人，喝 了杯咖啡後，她的動作開始慢了；緩緩地打開手機，像是瀏覽每封簡訊，接著眼 淚就不聽使喚的像場雨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完。那一天晚上，台北發布豪大 雨特報，她跟天空一樣，什麼都不說，只是自顧自的一直掉著眼淚。 正準備打烊的時候，不經意在桌上瞥見她的字跡： 「並不是愛久了而讓感情磨損，而是因為愛得太累才讓感情回歸到原點。」 這城市裡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傻女孩，走了一位又來了一位。然後，我有好長一段 時間不曾看見她光臨。 依稀記得是聖誕節前夕，她又來了。她的頭髮長了些，氣色比起先前好多了，說 話的腔調更加柔軟了，因為我聽到她在講電話。 「你在幹嘛？有想我嗎？」 她又去愛了。 因為只有戀愛中的人會說著無關緊要的情話，還暗暗自在心裡竊喜。 「原來愛情是會使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