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治、民治规范下村民的“自在生活”——宋朝村民生活世界初探.pdfVIP

AND 文 史 哲 J顶瓜NAI，0FLIT职觚瓜E，HI测WP唧伪0PHY 2013年第4期(总第337期) No．4，2013(SerialNo．337) 官治、民治规范下村民的“自在生活’’ ——宋朝村民生活世界初探 摘要：两宋文献显示，在日常生活的许多“私”领域中，皇权无意、也缺乏足够的行政力量完全控制村 落民户。在这些看似“国家不在场”的领域，皇权只能听任村民们“自在”生活。只要村民能够按时完税服 役，保持乡间社会秩序稳定，皇权控制是相对无力或疏散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皇权控制的若有若无或“无 为而治”，实际上，宋朝广大村民生活在一个庞大而细密的社会控制网络之中，其中有来自皇权渗透于乡间 的“官治”控制网络，它表现为刚性的行政治理；有“以民治民”的“半官方化”的乡役等模式。“民治”实质上 乃“官治”的延伸与变异，其统摄村民的方式更加隐蔽；此外，交织于“官治”和“民治”之间的、柔性的儒家纲 常教化理念的统摄力也相当显著。宋朝村落在“官治”与“民治”交织治理模式之下，社会秩序相对和谐。 较之宋以前诸朝，两宋社会控制模式更显多元，“官治”和“民治”的色彩和绩效都更加明显。 关键词：宋朝；村民；乡村控制；官治；民治；村落秩序；自在生活 一、村民们的“自在生活” 唐代大诗人自居易《朱陈村》诗描述了徐州朱陈村人的生活境况： 徐州古丰县，有村日朱陈。去县百余里，桑麻青氛氲。 机梭声扎扎，牛驴走纷纷。女汲涧中水，男采山上薪。 家家守村业，头白不出门。 生为陈村民，死为陈村尘。 田中老与幼，相见何欣欣。 一村唯两姓，世世为婚姻。 亲疏居有族，少长游有群。 黄鸡与白酒，欢会不隔旬。 生者不远别，嫁娶先近邻。 死者不远葬，坟墓多绕村。 既安生与死，不苦形与神。 所以多寿考，往往见玄孙。 我生礼义乡，少小孤且贫。 徒学辨是非，只自取辛勤。 一生苦如此，长菱村中民。① 这一生活场景，村民们的耕作方式、生活状态、社会关系网的构建、生老病死的情态等等，应是唐朝远 作者简介：刁培俊，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暨中国社会史研究中心副教授(天津300071)。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宋朝农民生活研究：以东南诸路为中心的考察”(08CZS004)、中国博 士后第三批特别资助项目(2010139)的阶段性成果。 ①白居易：《白氏长庆集》卷十《朱陈村》，《四部丛刊》影印日本翻宋大字本。 94 文史哲·2013年第4期 离城市的村民日常生活的一种真实描述。当然，居住在山野、平原、水乡，尤其距城市远近等不同空 间下的村民，其生活方式亦多有差异。一般情况下，中国传统乡村社会的变化相对缓慢：四季晨昏、 生老病死、婚丧嫁娶、耕作方式等衣食住行及道德礼仪诸多领域，往往不会随朝代鼎革的巨变而改 变。上揭白居易诗歌中的这一历史场景，或不独见于唐朝，宋朝多数时空下村民们的日常生活，似也 当如是观。譬如南宋辛弃疾笔下的《清平乐·村居》词句：“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tbJL 无赖，溪头卧剥莲蓬。”这样一种自由自在的欢快生活，真是一派令人神往的田园风光。或许正是基 于上述，社会学家认为，中国传统农民生活在“一个熟悉的社会中”，他们“会得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的自由”①。这里所谓“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自由”，或近似于不受任何约束、随心所欲的“自在生活”。 但是，传统中华帝国时代尤其是赵宋一朝下的村民们，果真能够享有这样一种“自在生活”吗?他们 的真实生活状态究竟是怎样的呢?∞ 对于宋朝广土众民，“天高皇帝远”，皇权的统摄力是远不可及的，其具体日常生活中诸多“私”的 领域，就表象而言，皇权似没有必要、也缺乏控制每一个人每一个日常活动的能力，村民们是“自由自 在”地生活着的。此或即社会史学家所谓之“国家不在场”。譬如在民众信仰领域，宋朝开始普遍对 民间神祗进行封赐，一方面官府以此承认和奖励神祗，另一方面官府试图通过封赐来驾驭民间神祗 的力量。官府引导鼓励民众祭祀灵验祥善的神祗，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