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媒介与文学叙述新生活运动的两副面孔.pdfVIP

第32卷第6期 江汉学术 V01．32NO．6 2013年12月 Academic Dec．2013 Jianghan 历史、媒介与文学叙述： 新生活运动的两副面孔 刘 奎 (北京大学中文系，北京100871) 摘 要：以新生活运动自身的两面性，及其在不同文本中的不同形象出发，可考察历史事件在不同媒介中的不 同叙述。具体则通过对罗明佑的电影《国风》与沈从文的小说《长河》进行细读，来探讨媒介、叙事立场等因素对历 史叙述的影响：罗明佑与沈从文叙述之间的差异，除媒介的不同之外，更重要的是二人所处历史位置及对历史进程 的理解之间的差别。罗明佑是电影这一现代都市娱乐业的介入者和推动者，他既有对现代都市景观的迷恋，同时 又有对政治政策的妥协，叙事因此出现了内在的裂痕；与罗明佑从反对都市文明的立场理解新生活运动相反，沈从 文将新生活运动本身理解为一次现代化运动，他从乡土文明的角度对新生活运动进行质疑和讽刺，却又不自觉地 流露出对现代生活的憧憬，这种矛盾性与其对民族重建方式的思考有关。而新生活运动本身的复杂性及叙事中的 矛盾，也为反思现代文学研究中传统一现代的二元思维模式提供了一个有效媒介。 关键词：新生活运动；《长河》；《国风》；沈从文；罗明佑；传播媒介；叙事立场 中图分类号：K263；1109．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6152(2013)06-0113-08 新生活运动是国民政府在取得政权基本一统 一、复古与创新：新生活运动的两副面孔 后，主动发起的一项建国运动，是从文化角度展开的 旨在民族复兴的一次国民普及教育，对国民政府的 《国风》与《长河》对新生活运动的不同指认，首 建国理想来说极为重要，但在不同媒介的叙述中④， 先与新生活运动自身所具有的两面性有关，故需先 新生活运动的形象并不一致，如罗明佑执导的电影 厘清国民政府发动新生活运动的社会历史语境，他 《国风》和沈从文所作的小说《长河》，前者将新生活 们征用了哪些伦理道德资源，及新生活运动又以何 运动作为传统道德加以宣扬，而后者则视为现代文 种面目出现等问题。新生活运动最早在南昌由“复 明而保持了距离。 兴社”发起，一般将蒋介石于1934年2月19日在南 虽然罗明佑和沈从文各有不同的立场，但传统 昌的讲话作为开展新生活运动的标志。他的讲话表 与现代的不同标签显然不只是个人的好恶，而与叙 明他对新生活运动的目的和方式都极为自觉：“我 述的具体语境以及个人承接的思想资源相关。从晚 们要改革社会，要复兴一个国家和民族，不是用武力 清以来所确立的“现代一传统”二元观，为了凸显所 能成功的，要如何才可以成功呢?简单地讲，第一就 谓的现代，线性的时间轴被赋予了价值内涵。现代、 是要使一般国民具备国民道德，第二就是要使一般 西方、未来等为进步一方，传统也成为落后的代名 国民具备国民知识。道德愈高知识愈好的国民，就 词，发动新生活运动的理论依据以传统道德为主，但 愈容易使社会一天比一天有进步，愈容易复兴他们 实际也有国家、民族等现代观念的支撑，具体措施更 的国家和民族!”¨1这表明新生活运动的目的是“民 是一次深入日常生活的现代化运动，这包括卫生、服 族国家的复兴”，方式则是加强国民的道德建设，之 饰、礼仪等具体而微的措施。这使新生活运动自身 后他进一步强调：“今后我们要使革命完成，使国家 呈现出复古与现代的双面性，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