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論封建（攺）.docVIP

再論封建 仁里巴人/乙未仲夏戊戌 昔柳氏作《封建論》，以帝王之得失立論，故重議失而諱言得，乃有所偏，業已千載餘。某縱不佞，閱歷不若柳氏，然某多聞千載賢達之書，故試因循得失，乃以國族生民計而論之。曰—— 天子之政止於國。成湯代夏，戰於鳴條；武王剋殷，戰於牧野。三代相迭，皆一役而鼎迻。由是列國納土，諸侯獻印，循古裂土，封建諸侯，天下遂定，百姓以甯。周公之制，禮樂昭明，宗法天下，以屏宗室，以輔王綱。諸侯世受其封，世守其土，世治其民，世統其兵，修睦數百載。及幽王世，平王假申侯之兵，弒父奪位，周德乃衰，以致諸侯離心，列國喪義，楚子僭王，猾夏問鼎，厥有春秋之亂；迨威烈王世，三家分晉，安王之世，田氏代齊，天子非責逆弒，因授之土封其爵，天子失道，周德乃竭，以致列國效尤，諸侯僭號，爰遺戰國之禍。三代之君，雖桀紂無道、厲幽淫邪，天子之過，荒亂宮闈，禁於王畿，公伯堪糾，但觸諸侯，則天下易主，故於列國無大傷也。 天子之官極於縣。秦嬴尙法家之說，呈一時之能，貪一己之私，併國寘郡，暴脅六國之民，致其政昭於天下，而弊流諸海內。倘秦非行郡縣，則倚何能以焚六國之書，擕何勢而坑天下之儒？然秦嬴之政，剛勁有餘而柔綏不足，至剛易碎，是以二世而亡，楚漢爭雄，生民疲敝。歷代更替，多由權貴爭併，羣梟稱雄，必舉天下之兵，席捲海內，纍世或曰：漢有天下，矯秦之枉，郡國相錯，以屏天子，歷代相沿，卻藩籬多叛，已有「七國」「八王」諸變。又曰：有叛人無叛吏，有叛國無叛郡，有叛將無叛州。對曰：君君臣臣，君有德則臣盡忠，君失德致臣爭伐。旣此，則諸王國之亂，獨「七國」「八王」之罪乎？某僅以「七國之亂」，試析其脈：春秋以降，宗法旣崩，禮樂已壞，羣雄逐鹿，極於秦嬴，以致鷰雀之輩，盡藏鴻鵠之志。故天子自危，因疑殺臣，因疑殺臣則諸王自危，諸王自危則天子益疑，由是危疑循環，明伐暗削。試問：是等君臣，依何制而不爭，行何政而不亂？「三國」「五代」之亂，皆叛州叛郡，豈賴封建何？君非君臣非臣，君失德臣無道，禮樂未彰之故也！ 絕華夏傳承。內鬥頻仍，其官非不高、祿非不厚，動輒得咎，難保一身，而況丘民乎？宇內混一，常懷嚮化之心，或左或右雖緩不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