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中的国家从看民国江南地方政权与民间信仰活动之.PDFVIP

中国历史与思想史研究 仪式中的国家：从祈雨看民国 江南地方政权与民间信仰活动之关系 胡勇军 内容提要 1934年江南发生重大旱灾，苏州城内举行了规模盛大的祈雨活动，场面万人空巷，历时一个 多月而止。活动初期，佛教、道教、理教以及肉业公会等社会团体组织的宗教祈雨占据了主导，不久之后民 间迎神赛会活动开始兴起，并愈演愈烈，将祈雨活动推向高潮。究其原因，主要是地方政府在疏于防范和救 护不力后，出于维持地方秩序的考虑而做出的无奈选择。由此可见，南京国民政府政权建设的滞后导致国 家对社会的控制力不足，民间迷信活动屡禁不止，现代民族国家的构建必然要经历一个艰难的历程。 关键词 苏州 宗教祈雨 迎神赛会 地方政权 胡勇军，复旦大学历史系博士后研究人员 200433 浙江水利水电学院讲师 310018 [1] 民间信仰作为“非官方、非教会的下层信仰”，由于其特殊的功能，被历代统治者所重视，而祈雨 更是被当作农业社会中一项重要的祭祀与礼仪活动。传统社会，民间信仰作为国家宗教之外的一种 辅助形式而存在，以便于国家对地方社会的管理和控制。清末民初，随着现代民族国家的兴起，国家 对民间信仰的态度发生急剧的转变。目前学界对近代民间信仰的研究，往往把反迷信运动与现代国 家建设联系起来，从“国家与社会”、“传统与现代”、“中心与边缘”等二元的视角来考察民间信仰在现 代国家建设中所面临的尴尬处境。如杜赞奇试图用“权力的文化网络”概念来解释国家政权与乡村社 会之间的关系，他认为进入20世纪后，追求现代化的国家政权不再利用民间信仰等文化资源进入乡 [2] 村，而是力图斩断其同传统文化网络的联系 。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国家与社会互动视野下的江南基层政权与乡村治理研究（1927- 1937）”（编号：16YJC770010），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近世江南的城乡环境、地域经济与政治变迁研 究”（编号：15JJDZONGHE005）阶段性成果。 [1]关于民间信仰的定义，学术界一直存有争议，本文参见陶思炎、铃木岩弓：《论民间信仰的研究体系》，〔北京〕《世 界宗教研究》1999年第1期。 [2]〔美〕杜赞奇：《文化、权力与国家：1900-1942年的华北农村》，王福明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江苏社会科学2017/1 · · 217 仪式中的国家：从祈雨看民国江南地方政权与民间信仰活动之关系 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初期，破除迷信运动在南京政府直接控制的江、浙、沪等地区达到高潮。此后 也曾多次实行严禁，但始终是禁而不严，不能从根本上消弭民间迷信活动，其背后的原因多元且复 杂。日本学者三谷孝从“政治斗争”的角度，认为破除迷信运动还包含了很多现实政治的因素，即运动 [1] 背后隐含着国民党内部不同派系的权力冲突 。沙青青通过对1931年高邮“打城隍”风潮的个案研 究，认为破除迷信运动是基层党政争夺权力的政治工具，两者不同的态度和矛盾斗争致使“打城隍”失 [2] 败 。艾萍进一步认为面对党部的积极要求，地方政府为了维护地方秩序，在“毁庙”运动中，不知不觉 [3] 站在了维护者一方 。在这场轰轰烈烈的破除迷信运动中，国家是政策的顶层设计者和制定者，地方 政府是政策的执行者，然而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地方政府往往会面临各种复杂的问题，上述学者讨论 的基层党政纠纷只是其中的一种。 关于1934年苏州求雨的研究，沈洁利用《吴县日报》的报道，从文化史的角度分析民间信仰、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