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粤语双音节状貌后缀的音韵特色.PDFVIP

Article *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香港粵語雙音節狀貌後綴的音韻特色 16(5) 691–729 © The Author(s) 2015 Reprints and permissions: sagepub.co.uk/journalsPermissions.nav DOI: 10.1177/1606822 黎奕葆 香港科技大學 狀貌詞是一種生動地以語音直接表義的詞類 (Doke 1935)。在香港粵語中，大部分狀貌詞由雙音節 狀貌後綴附上詞根構成，例如「紅(hung4) bok1 bok1 」。本文收集了現今通用的 138 例為語料，在以下 四方面探討香港粵語雙音節狀貌後綴的音韻特色：(1) 展示狀貌後綴不同的重疊形式，探討完全重疊演 化為各類部分重疊的音變規律，並藉此還原出一些狀貌後綴其已消失的完全重疊形態；(2) 描述狀貌後 綴的聲調和音素使用特性，並由此帶出狀貌後綴超出廣州話一般語音組合法的獨特音節；(3) 探索狀貌 後綴的語音象徵性，證明其音頻高低聯繫到體積大小和褒貶色彩的意義上；(4) 綜合以上得出的音韻特 色，探討狀貌後綴所經歷的語法化過程。 關鍵詞：粵語狀貌詞，重疊，語音組合法，語音象徵性，語法化 1. 背景 1.1 狀貌詞 「狀貌詞」(ideophone, expressive) 是一種以語音直接表義，生動地模仿不同感官、動 作、狀態等的特殊詞類 (a vivid representation of an idea in sound [...] in respect to manner, colour, sound, smell, action, state or intensity) (Doke 1935:118)。1 例如英語的 “teeny-weeny＂ 表示小小 的；“higgledy-piggledy＂ 表示亂七八糟；再如日語的「つるつる」(tsurutsuru) 表示滑溜 溜；「わくわく」(wakuwaku) 則表示擔心或期待的興奮貌，這些都是狀貌詞的例子。 學界第一個針對狀貌詞的國際研討會在 1999 年於德國舉行，會上部分論文後來輯成文 集 Ideophones (Voeltz Kilian-Hatz 2001) 出版。一直以來，中國學者對狀貌詞未有統一的術 語，其中「ABB （式）」之類的稱呼，十分常見於普通話以至多種漢語方言的研究之中，包 括香港或廣州粵語（陳慧英 1979 ；白宛如 1981 ；鄧少君 1994 ；李新魁等 1995:443–452 ；陳 雄根 2001 等）。 * 本文以筆者的本科畢業論文為基礎，在此向導師郭必之老師致以最大的謝意。初稿曾發表於「第十八屆國際粵方 言研討會」（2013 年 12 月 7–8 日，香港：香港科技大學），感謝鄒嘉彥教授於會上惠賜意見。投稿前後亦得錢志 安老師、謝明燊先生，以及兩位匿名審稿者提供寶貴意見，在此致謝。當然，文中一切錯漏責在筆者。 1 「狀貌詞」此術語翻譯引用自孫天心、石丹羅 (2004) 。“Ideophone” 出自 Doke (1935) ；“expressive” 出自 Diffloth (1979) 。 黎奕葆 1.2 香港粵語的狀貌詞 就廣州話，包括香港粵語而言，大部分狀貌詞可視為詞綴與詞根的結合（陳慧英 1979:453 ；高華年 1980:64–69, 1994:11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