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学测 - 中山女高.docVIP

99學測 漂流木的獨白 我是頂天立地守護，千年的執著紮根於此；我是一柱擎天，千年的睥睨群倫矗立於此。 　　山坡是我的眠床，白雲是我的依偎，土地是我的愛戀。從一顆隨風而飄的種子長成今天壯碩雄偉的我，一圈一圈暈在肉體的輪廓記載我的每一個春夏秋冬。我是和大家在林子裡遊戲的，快活而自在著……。直到那一天，風雨交加，似有隻巨大的野獸蜷伏著，伺機而動，不一會兒，射下千萬隻傲人的冷箭。我和大家手勾著手，使勁地將腳往地下伸，咬著牙，瑟縮成一團，無奈迎面的風雨依然刀下不留情，一刀正中我的腰際。 不知道怎了，腰是微微疼著，身是輕輕浮著。回首家園，那是我曾經美麗的眠床嗎？上看曾依偎的白雲，怎麼如此面目猙獰？記得以前聽過老樹們的傳說，說風雨來的時候，委低身子，大家靠在一起就可以度過了。可是今天怎麼是如此田地？是我不夠虔誠？還是人類太貪心？前陣子掰去山坡的腳踝，前年挖掉山坡的毛髮，大前年剝去山坡的外衣。難怪呀難怪！鳥兒都不再來歌唱，蟲兒不再來探訪。我的家園必須年年遷徙，向內向內再向內移，我都快無立足之地了！ 　　半身浸在水中，我想起那些往事。我怨恨，憤概，但卻無能為力。我知道我從山坡上滾下來時，壓到好幾戶人家，碾過好幾片沃田。但，親愛的人類，我很抱歉也很憤怒。大自然明明是環環相扣，號為萬物之靈的你們卻藐視這些信條，今天我們一起付出代價了，我沒能守護家園，但，親愛的人類，是你們的予取予求使我失職。心灰意冷了，這樣的姿勢、罪惡還要承受多久？這時我聽見有人來了，是來救我的嗎？怎麼微微聽他們口中說出「林務局的……漂流木……可以拿去賣錢……。」 　　我自認是安土重遷的。想念以前的美好呀！如今我名符其實地改為一棵沒有年輪的樹，再也無法計數，計數離家的時間和方向。我，不再是頂天立地，只是卑躬屈膝，不再是睥睨群倫，只是苟延殘喘，因為，我只是一株躺在海邊，手無寸鐵的漂流木。 漂流木的獨白 　　我忘了我是誰！是一段腐朽的雲杉，或是斑駁的紅檜？我忘了我來自何方！是自直上雲霄的玉山，抑或是森林蓊鬱的關子嶺？我忘了我是如何結束我恆亙人類文明的一生，是天降閃電，還是颶風摧折？浸泡在發出陣陣朽味的爛泥中，我聆聽著同伴們的絮絮叨叨，以拼湊我的過往。撫著腰部平整的斷口，我知道，一定跟人類脫不了干係！ 　　他們說，我們來自海拔一千五百公尺的霧林，是體能魁梧、質地堅強的檜木，我們的家鄉終年雲霧繚繞、嵐氣嬝嬝，可比得上人類文士所歌頌的巍峨五嶽。鳥鳴啁啾、風聲颯颯、水流潺潺，在這裡的所有音韻，都是人們嚮往的天籟。然而，當文明的足跡一步步踏入這座世外桃源，我的同伴們的哀嚎聲也漸漸溢出我的胸口。同伴們在嗡嗡巨響的電鋸聲中一一倒下，我瞪著呆滯雙眸，看著人們踏過漫遍整片山坡的巨木鮮血，神情傲慢地朝我走來。「這株粗壯喔！一定可賣得好價錢！」他們在我面前，興奮地比劃著如何將我肢解。我慌亂地揮舞我的枝條，振動著他們感覺不到的聲帶「求求你們！難道你們不知道殘殺我們後，你們將遭受的天譴嗎？」他們沒聽到，也不知道，只是發動嗡嗡的電鋸，而我身為生命的記憶，也嘎然而止。 　　再次醒來，舉目所見，盡是人類世界的滿目瘡痍，房舍崩壞，田畝流失，莫非是造物主對人類的懲罰，而為我們的子孫奪回一隅洪荒之地。我在急湍中任流東西，感受著人們遲來的悔恨與無盡的自責。「莫拉克颱風」，將我的遺骸沖出故里，接受在功利社會仍然清醒、豁然醒悟人們的憑悼，我再不是為他們守護家園的神木，我的生命終結在人類無窮無盡的貪婪之中，但是，那一滴懊悔的眼淚，卻使我吞下到口的詛咒。我──一截破損的漂流木，真誠地盼望人們能記取這慘痛的教訓，從此不再重蹈覆轍。 　　「劈啪！劈啪！」一位將我拾走的老婦，在竉中燃起了火焰熊熊，我知道，我將為人們貢獻出最後一絲心力，在烈火中化為輕煙一縷。儘管如此，我的灰燼仍會成為養分，為世界滋養世世代代的幼苗及新生命。 漂流木的獨白 　　風雨之後，一片寂靜。只能聽見浪潮的聲音，自地平線那端來，逐漸在我耳邊散去。天很藍，也藍了我的心。 　　我是一顆漂流木。在參與那慘絕人寰的滅村行動後，我就一直躺在這片沙灘上，任豔陽炙烤，任海風刺骨地在我日漸枯槁的身軀鞭苔。我無力反擊，也沒有逃脫的自由，連詢問為何遷到如此酷刑的權力都沒有。一直記得那天是父親節，家家戶戶和樂地聚在一塊，慰勞平時辛苦撐起一個家的那大手的主人，享天倫之樂，我邪惡地壓垮了那男主人所撐起的天空，滾過女主人盡心守護的家園；沖散了孩子們的笑聲，連黃狗都不放過。 　　我瞭解這個痛，家破人亡的椎心之痛。因為我也曾經這樣痛過。當怪手無情地輾進我的烏托邦，鋒利的斧頭將我親愛的家人腰斬，我的心也跟著碎了，拼不回來了。想要報復的火在我心中不停地燒起，已經記不得什麼是君子，什麼是忠恕之道了。那一場暴雨成了我的利器，顧不得誰才是真正的兇手，恨意使我紅了眼，誓死都要替我愛的他們討回公道。挾著滂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