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题学：从亚里士多德到西塞罗.docVIP

论题学：从亚里士多德到西塞罗( 舒国滢 （中国政法大学法理学研究所） 从亚里士多德的《论题篇》看 “论题学”的性质与对象 “论题学”一词的来源 “论题学”（希腊文为??????，英语Topics，拉丁语为Topika或Topica），从字面上讲，就是研究论题或论题目录之学问。但这只是一种方便的说法，实际上，有关论题学的学问性质尚需要进一步辨析。 根据特奥多尔·菲韦格（Theodor Viehweg）的说法，“论题学”这个名称是亚里士多德最早发明的，因为亚里士多德曾经写过一本专门的论著——《论题篇》（Topika）。这是亚里士多德所写的有关逻辑的6部作品之一，其他5部作品分别为：《范畴篇》（Κατηγορ?αι， Katēgoriai）、《解释篇》（Περ? ?ρμηνε?α?，Peri Hermeneias）、《前分析篇》（Analytica Priora）、《后分析篇》（Analytica Posteriora）和《辩谬篇》（De Sophisticis Elenchis）。这6篇著作写作的确切年代已经很难确定，据认为其中的某些篇目曾作为逻辑学教材在亚里士多德所创立的吕克昂学园（Lyceum）使用过，被逍遥学派统称为《工具论》（?ργανον，Organon），其篇目的前后顺序是经亚里士多德的学生、古希腊逍遥学派哲学家、公元前323年亚里士多德离开雅典后主持吕克昂学园的泰奥弗拉斯多（Theophrastus，希腊文Θε?φραστο?，约公元前371 – 约前287）慎重选择的。大约在公元前1世纪中叶（公元前50-40年前后），另一位来自罗得岛的古希腊逍遥学派哲学家、曾担任吕克昂学园第十一任主持者的安德罗尼克（Andronicus of Rhodes ，生卒不详）对《工具论》予以重新整理出版，这成为流传后世的基础版本。 随着西罗马帝国在公元476年的灭亡，亚里士多德的许多著作在拉丁语世界灭失，只有《范畴篇》和《解释篇》作为重要的逻辑学著作在中世纪早期得以利用，它们是经古罗马学者，哲学家、神学家、政治家波伊提乌（Boethius, 约480–524/ 525）翻译成拉丁文的，成为经院哲学的基本教材。《工具论》中的其他篇目直到12世纪才译成拉丁文。不过，亚里士多德的希腊文原著一直保存在东罗马帝国（即拜占庭）之希腊语地区。12世纪中叶，即，大约1125-1150年间，威尼斯的詹姆斯（James of Venice，生卒不详，他被认为是波伊提乌之后亚里士多德著作之“第一位系统翻译者”）把在君士坦丁堡发现的《后分析篇》希腊文稿本译成拉丁文。亚里士多德的著作，包括《工具论》，在公元750年之后被译成阿拉伯语，在阿拉伯帝国流行，12世纪以后又被以色列学者和犹太学者研究。这为后来亚里士多德著作在西方的重新流传起着重要的参考作用。 《工具论》虽然可以看作是有关逻辑学的著作，但它并非如同现代形式逻辑那样处理纯粹的命题之演绎推理，而是根据推理的种类、性质不同分别讨论有关逻辑的不同主题：《范畴篇》研究“实体”（substance，本质）、“数量”（quantity）、“性质quality）、“关系”（relatives）、“何地”（somewhere，地点）、“何时”（sometime，时间）、“所处”（being in a position，状态）、“所有”（having，领有）、“动作”（acting，主动being acted upon，被动）等十大范畴；《解释篇》主要讨论命题与判断、肯定命题与否定命题、全称命题与单称命题的各种关系；《前分析篇》被认为是亚里士多德最重要的逻辑论著，主要讨论三段论方法以及它的正确性和归纳推理；《后分析篇》讨论证明（明证的方法）、定义和科学知识；《论题篇》讨论论辩的艺术、推理的方法，其主题是所谓“辩证推理”；《辩谬篇》则揭示和分析各种逻辑谬误和诡辩，并提出反驳的方法。 《论题篇》的宗旨 一般认为，古代西方世界最持久的思想遗产是形式逻辑的发展。亚里士多德主要在《前分析篇》中所描述的逻辑体系确立了从形式上分析论证有效性的一套方法，这一套方法直到19世纪仍在思想领域占主导地位。然而，诚如学者所指出的，形式逻辑具有实用上的限制，它适合于担当哲学分析的实质工具，人们极少在日常商谈中通过形式逻辑的推理来解决有关问题的争议事项。而弥补这一缺陷的却是《论题篇》所包含的方法。不过，在西方学界，亚里士多德的《论题篇》长期以来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原因在于：大多数人普遍认为，《论题篇》的内容只不过是《前分析篇》最终由之具体落实的论辩之“乱七八糟的理论”（muddled theory）。 此处涉及《论题篇》与亚里士多德前后分析篇之间关系的辨析，这种辨析对于理解《论题篇》的性质相当重要。特奥多尔·菲韦格曾经在《论题学与法学》中指出，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