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法院执行为什么难》 - 北大法宝.PDFVIP

评 《法院执行为什么难》 刘 忠* 本书使用经验方法，运用法律经济学的一些西 方命题、规则，对于中国法院的执行难进行分析，其 论据、论证都是可测量、可评说的，而不是如一些研 究，因为非出自实证，完全不可再观察。正因为如 此，在该书的优秀中可以择出其失误之处。 作者的材料出自东部的京沪两地，一个作者说 是西部，其实不是新疆、甘肃、宁夏，也不是云南、贵 州，而是川西平原的富庶之地成都。这些地域均是 城市化、社会格式化已经非常完整的地点，其令人 信服度远低于苏力教授访谈的江汉平原乡村和陕 北。苏力教授并未使用大量数据，而是个体的体 验，是贴近社会人类学研究中非拉德克利夫 ·布朗 这一支的，马凌诺斯基那一支的方法，但结论反而 是与长期研习司法制度者的经历相贴近的。作者 所选择的国有商业银行的大标的案件，整齐划一程 度远高于家事案件和普通的民事侵权纠纷，反而对 制度的困局解释力与后者相比更远一些。所以，作 者的研究方法，一方面，是其亮点；另一方面，也可 能是暗色。当然这是可以商量的，评论者对于该书 同济大学法学院讲师，E-mail:liuzhongpku@ gmail. com。* 北大法律信息网 北大法宝 的批评也主要不是方法上的。 该书的题 目是 《法院执行为什么难— 转型国家中的政府、市场与 法院》。该书作者唐应茂的知识背景是金融法专业，其主要表述对象 和立论根据均是国有商业银行。作者是以一个殊相代替共相，用一种 极为特殊的案件来解说中国法院的执行难问题，说服力较弱。 因为国有商业银行作为原告在法院民事诉讼中所占的比例极小， 哪怕是标的较大，但是案件极为特殊。国有商业银行起诉到法院的案 件，基本上是信贷纠纷，在法院立案庭的报表上归为借款合同纠纷。本 书的材料来源是北京、上海、成都几个中级人民法院受理的案件。按照 本书数据使用的年代，北京中院受理的民事、经济案件级别管辖是250 万～5000万元，[1]上海中级人民法院是150万～3000万元。[2]这种大 标的借款合同纠纷案件，是法院受理的各种案件中证据、事实、法律适 用最简单的，唯一的适用难点是主体合并、分立后的债务承担，但是最 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和这个座谈会纪要也已经对此有详尽的操作规 程。作为国有商业银行贷款案件，完全不同于农村信用社和公民个人 债务纠纷。国有商业银行借款给企业所使用的合同，适用的是国有商 业银行的中央总行的信贷、法务部门历经多年的经验和仔细的条款推 敲所打磨出的标准或模范文本，合同签订亦由信贷部门和内部的复审 部门以及贷款企业至少是条款上的严格审核，一些还进行了公证。所 以，一旦发生纠纷，条款无异议，只是一个逾期不还贷的简单问题。 这种案件在解说法院执行难的问题上，不及一个农村小额的百姓 债务纠纷所征表的中国审判、执行难有说服力。实际上，越是国有商业 银行大标的案件，在贷款发生的时候，往往有地方政府、上级银行、贷款 银行、贷款企业多个主体之间复杂的利益交换关系，日后的案件执行、 运作逻辑也是在地方政府、法院、企业之间的复杂的关系协调下开展。 《北京市高级人 民法院关于本市各级法院案件级别管辖的规定》 （京高法发[1] [1997]232号）。 最高人民[2]法院关于对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级别管辖的请示的复函 1（995年11月 22日，法函[1995]147号）。 北大法律信息网 北大法宝 国有商业银行作为强大的利益集团，可以利用正式的、非正式的、政治 的、经济的影响力，对地方政府、法院、贷款企业施加影响，其间的利益 关系摆平、寻租、权力贴现，均很难为外部的研究者所能观察到，整个案 件与普通的案件执行难形态迥异。如果仅以外部的表象得出结论，那 么难以服人。 此外，国有商业银行作为国企，由于产权关系的决定，其运作上完 全不同于私有的公司。作为国企的商业银行，外部行为上的许多不可 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