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法律推理的有效性-北大法宝.PDFVIP

论法律推理的有效性 张传新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冲突与纷争的世界，但我们祈求秩序与正 义。为化解这些冲突与纷争，人类创造了多种纠纷解决机制，包括神 明裁判、决斗、抽签等，但人类的理性之光使浸染于不同文化背景的 人们都最终把法律作为社会调节、控制的主要手段。之所以有这种 殊途同归的选择，并不是因为法律代表着暴力和权威，在这一点上它 和神明裁判等方式没有本质的区别；也不是因为像自然法学家所讲 的它代表着平等、自由与正义，这只不过是我们通过法律这条道路所 希望达至的希望的目的地，而是因为这种纠纷解决机制摆脱了主观 任意和偶然随意的弊端，强调裁判的理由说明和正当性证明，使法律 成为捍卫和平与公正的最佳选择。而这一切都需要依赖科学的法律 推理才能实现。在“司法活动中，法律推理增强了判决的一致性和正 当性，可以为法律问题提供健全的、经过充分论证的答案，因而成为 法治区别于人治的根本标志之一。”[1]可以说司法判决中的法律推 理是司法权合理化的最重要的指标，是人们之所以选择法律的最根 本的原因之一。 法律推理的目的是依据一定的法律前提得出一个有效的判决结 果，但 “有效性”却是一个充满歧义的概念，在不同的领域有不同的含 义和要求。研究推理一般规律的逻辑学和更多关注推理结果能被普 遍接受的法学对于法律推理的不同理解的一个重要方面就在于对法 [1]张保生：《法律推理的理论与方法》，张文显序，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页。 北大法律信息网 北大法宝 律推理的有效性有不同的要求。逻辑学家认为法律推理是普通逻辑 研究的推理形式和规律在法律领域的运用，普通逻辑关于推理的一 般有效性就是法律推理的有效性。而法律学家则更关注于推理的实 质方面，他们认为推理的形式有效性要求是不言而喻的，判定一个法 律推理是否有效的关键是看该推理是否具有实质有效性，它采用一 种宽泛的合理性标准，合理性注重的是推理结果的可信服性、可接受 性。它强调解决纠纷、实现法律价值的现实的普遍接受性。作为思 维一般规律的逻辑性要求，是一切思维保证其正确的基本要求，违背 形式有效性要求的推理必然是错误的推理，法律推理也不例外。但 是，在现实的法律实践中，如果严格遵守推理的形式要求，作出的判 决很可能背离法律的一般价值要求。怎样兼顾法律推理的形式有效 性和实质有效性成为法律实践和理论的重要的难题之一。 一、两种典型的法律推理理论 在 19世纪，英国法学家J．奥斯丁开创分析法学，标志着第一个 制度形态的法律推理理论— 形式主义法律推理占据了法律推理理 论的主导地位。这一理论的主要特点是：第一，以法治为基础，第一 次确立了作为制度形态的法律推理的自主性。第二，在法律推理标 准上，法律推理要求适用内容明确、固定的规则，并将其法典化，裁判 者根据纠纷中各方实质上的是非曲直作出决定，追求形式正义和正 当性。把一致地适用普遍的规则看做是正义的基石，并认为只有独 立于相互冲突的价值观而选择的标准或原则，其推理结论才具有真 正的有效性。第三，在推理方法上以逻辑推理为主导形式。这种观 点认为，一切法律问题都可以通过应用明确的、不变的规则而作出决 定，因此，一切法律问题的答案都在人们的意料之中，惟一可用的法 律推理方法就是逻辑的演绎三段论。在这种模式中，法律规则是大 前提，案件事实是小前提，法官只需通过逻辑的演绎推理便能得出明 北大法律信息网 北大法宝 确、惟一的法律判决结果。[2]这些观点建立在以下理论设计之上。 第一，每一项具体的法律决定都是某一抽象的法律命题对某一具体 “事实情景”的适用；第二，在每一具体案件中，都必定有可能通过逻 辑的方法从抽象的法律命题中导出判决；第三，法律必须实际上是一 个由法律命题构成的无“空隙”g（apless）的体系，至少也要如此被看 待；第四，所有不能用法律术语合理分析的东西都是与法律无关的； 第五，人类的所有社会行为都必须构成或者是对法律命题的 “适用” 或 “执行”，或者是对它的“违反”，因为法律体系的“无空隙性”必然导 致对所有社会行为的无空隙的法“律排序”l（egalordering）。但是，事 实证明，这种认定制定法律完整无缺、法律和事实严格对应、法官如 同“自动售货机”的法治观念，不过是一种幻想，一种 “法律神话”l（e- my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