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人与自然的冲突.PDFVIP

面對人與自然的衝突 ──從生態女性主義看《女農討山誌》 壹、 前言 自然寫作通常偏好歌詠自然、詠歎人與自然的和諧，但總常常忽略了自從科 學革命後，人類與自然的衝突就不可能停止的事實。於是，這樣的詠嘆和諧就變 1 成知識份子無關痛癢的牢騷了。《女農討山誌》 這本書，讓我們看到另一種可 能性，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夠靠著自身單薄的力量，實踐自己對土地的熱愛、以及 對環境的影響，設法緩和人與自然的衝突。此書很少談及理論，大部分都是輕鬆 詼諧的語言，但我們可從她的實際作為和想法，發現其中與生態女性主義符合之 處。本文首先以當代生態女性主義者──墨欽提出科學革命以及市場導向文化破 壞宇宙中心論的觀點切入，探討作者阿寶如何以克制慾望的方法脫離資本主義的 宰制。並且從這個觀點切入，也可清楚地看出人與自然為何總是存在著衝突。接 著，用生態女性主義所主張的「生物中心觀」──也就是萬物共生共存的概念， 來檢驗阿寶對待自然的方式。 貳、文本內容 台灣「討山」女農阿寶寫下實現自己小小理念的《女農討山誌》，寫下她「靠 天吃飯，誠大不易，靠天錘鍊，卻真實不虛」的歷程。 阿寶絕對是個奇人，她曾步行、騎驢等遊走西藏、尼泊爾、印度共一年半， 也曾在北歐斯堪地那維亞半島單車環遊寫生七個月。她有機會定居北歐，但卻選 擇上梨山實踐自己的理想。 「討山」的緣起，實因為阿寶從大學時代開始，就是個穿林撫雲、負重登高 1 《女農討山誌》，台北：張老師文化，2004 年 3 月初版 - 1 - 的愛山人，愈是喜好大自然，就愈是對大自然的衰變感到痛心惋惜，深切希望政 府的回收造林政策早日落實。偏偏她也曾在山區中打零工，曾經舔嘗生活艱辛， 對在山區中胼手胝足的人們不忍苛責。漸漸地，對於是不是可以繼續安於實質上 過物質文明生活而精神上嚮往自然的狀態，愈來愈不確定。她知道，支持她深入 荒野、享受至高無上的自然饗宴的，是一個龐大複雜的文明社會，那個社會挾著 無與倫比的勢力衝擊著自然，她在這個勢力的支持下，工作一陣子就可以維持好 長一段時間生活需求，輕而易舉地在大自然面前做出無求的姿態。這點心虛一直 存在於她的心中，終於有一天，她再也無法懷著這種心虛過日，再也無法假裝無 辜，她決定身體力行，以自己的方式和力量，尋找緩和人與自然的衝突的方法。 於是阿寶租下梨山的果園，以之前登山豐富的經驗，搭帳篷住了一年，過著 沒有電的生活，白天辛勤農作，夜晚點油燈照明，閱讀農業專書，想在實做中學 習這個領域的專業，用善待土地的方法耕作。她的計畫是先保留原有果樹，在空 缺處或樹下植苗，由於苗木成熟長大需要數年時間，這期間她可以持續照顧果 樹，收穫果實，待樹苗漸長就逐步縮減果樹，最後放棄經營和採收。水果的收益 用以支付地租、購買設備及必要時僱工的工資，節餘的部分則積攢下來，希望最 後能將土地買下，或租下更多的果園納入合理化經營。書中記載了她的討山緣 由、對於果園的規劃，經營果園過程中遇到的困難、解決的方法，以及在賣水果 的過程中，如何與資本主義體系纏鬥、協調的過程。 在這種種過程中，她認為不管有沒有達到目的，自己已經收穫良多。她說： 「成為一個『討山人』雖然源於一個護惜土地的理想，實則在這個過程中，那個 起因漸漸淡出，一切生命中的要素卻水乳交融地匯集進來。我的生活、我的工作、 我的關懷、我的學習、成長、思惟、領悟……成為討山生涯的主景，我也終於在 自己的生活和對環境（包括自然與人文）的憂心之間找到平衡，不再讓憤怒、憂 急和沮喪挫折我的心靈。我不知道傳述這個過程，是否對別人有幫助，唯願認真 的靈魂相互交流。」 - 2 - 參、科學革命後的機械世界 當代生態女性主義者墨欽 ，在1980 年提出她的理論，她認為十七世紀後， 科學革命使得人類認識到「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地球只是宇宙萬物中的一個 星球而已，每年每日照著同樣的軌道運行，猶如一個大型機器中的小螺絲釘，故 而宇宙在人類心目中變成了機械性的存在，不再具有人性、神性和精神力量，對 於大自然中自然神的信仰，也隨之消失，大自然被物化，在人類眼中成了一件「物 品」以後，自然就注定要為人類服務。而在意識型態的關連上，早已被視為「物 品」的女人，也只是男人的附庸。於是，人們在心態上允許（男）人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