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势抗争—我国邻避运动抗争逻辑的一个解释框架-中国城市治理研究院.PDFVIP

行政领导 依势抗争—我国邻避运动 抗争逻辑的一个解释框架 ●王奎明 王 宁 【摘 要】学术界鲜有针对我国邻避运动抗争逻辑的解释框架，而已有的立足于农民抗争问题提出的解释框 架普遍解释力不足，通过案例研究发现，依势抗争框架可以深入解释我国邻避运动的抗争逻辑。所谓依势抗争是指 民众依据情势进行抗争，具体来讲包括三方面内容：整体抗争形势解释了“为什么邻避运动中街头抗议已然成为常 态”，政府维稳态势解释了“为什么理性抗争成为民众的抗争策略”，抗议过后局势以及政府与民众维稳共识的存在 解释了“为什么存在抗争失败的情况，同时抗争失败与抗争成功的案例在抗争周期和抗争强度上差别不大”。上述 三个方面恰恰是邻避运动抗争过程的三个不同发展阶段。 【关 键 词】邻避运动；抗争逻辑；依势抗争；解释框架；维稳共识 【作者简介】王奎明（1985— ），男，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中国城市治理研究院助理研究员，研究 方向为邻避运动；王宁（1993— ），女，吉林大学行政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邻避运动。 【基金项目】2013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集体行动的内在认同机制及其消解策略研究”（项目编号：13BSH031）； 上海交通大学民意与舆情调查研究中心项目“2015年中国城市居民环保态度调查” 【中图分类号】D6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606（2017）02-0012-04 一、文献回顾与研究框架的提出 法抗争”中，抗争者更多地以立法者为实现抗争目标的 ［1］ “邻避”作为环境议题的核心概念流行于20世纪80 主体 。朱健刚基于城市业主的维权活动提出“以理抗 年代的欧洲，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的张力催生了这 争”的解释框架，相比于前两个解释框架，“以理抗争”特 一概念，从深层次来讲，是社会进步的必然产物。近年 别强调法律、政策之外的“理”的部分，引入了道德与价 ［2］ 来，伴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我国经济发展与环境保 值意涵 。就本质而言，笔者认为“以理抗争”所强调的 护之间的张力也愈加明显，爆发了诸多引起广泛社会关 “理”和“法”的核心内涵对于普通民众而言趋于一致，即 注的邻避运动，如何有效规避和治理邻避运动已经成为 应该被遵循的规范。 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议题。 对于本项研究而言，笔者认为上述框架的解释力存 对于我国民众的抗争行为研究，学术界已经提出了 在一定的局限性：其一，“依法抗争”与“以法抗争”解释 不同的解释框架。最经典的解释框架是李连江和欧博 的目标议题均为我国的农民抗争问题，而本项研究着眼 文基于农民抗争行为提出来的“依法抗争”，其核心内涵 于城市民众的邻避抗争问题。其二，两大解释框架所强 包括两方面：一是民众在抵制各种各样的土政策和干部 调的法均为静态概念，解释了农民抗争行为选择的依据 的独断专制及腐败行为时，依据有关的政策或法律条 和准绳，实际上解释的是农民的抗争策略问题，但抗争 文；二是民众经常有组织地向上级直至中央政府施加压 活动本身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两大解释框架对于动 力，以促使当地政府官员遵守有关的中央政策或法律。 态抗争逻辑的解释力不足。其三，农民抗争的原因是基 于建嵘同样基于对农民维权行为的研究提出“以法抗 于土地征用、房屋拆迁等自身短期核心的生存利益，而 争”的解释框架，与“依法抗争”区别在于：首先，“以法” 城市邻避运动的原因为环境、健康等长期的切身利益， 是直接意义上的以法律政策为抗争武器，而“依法”是间 所以两者抗争动机的强烈程度是有差别的，决定了抗争 接意义上的以法律政策为抗争依据；其次，“以法抗争” 的逻辑也存在差别。基于此，笔者提出“依势抗争”的解 以直接挑战抗争对象为主，诉诸“立法者”为辅，而“依法 释框架，力求对于我国城市邻避运动的抗争逻辑做出解 抗争”则是诉诸“立法者”为主，直接挑战抗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