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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修辞学2014年第1期（总181期） 德里达论隐喻与摹拟 张汉良 （复旦大学中文 系，上海 200433） 提 要 本文从“白色神话”这个流行术语的厘清开始 ，介绍德里达如何透过 阅读亚里士多德论 隐喻来解构摹拟论 ，以及他如何展示哲学语言深层的隐喻性。本文最后再度介绍古典诗 学理论 中摹拟 论所扮演的重要 角色及其对后世的影响。 关键词 白色神话 德里达 亚里士多德 隐喻 摹拟 一、前言： 何谓“白色神话”？ 近三十年来学术界流行一个名词“白色神话” 内搞后殖民论述与身份认同政治的人。从字面上，我们看不出什么意义；或有人会指出爱德华· —书 杨格（Edward J. C. Young）1990年出版的《白色神话—— 写历史与西方》（ Writing History） and the West 的书名为佐证。杨格的书名取自“侠客”·德里达（Jacques Der- —哲 rida，1930-2004）的长文《白色神话—— 学文本中的隐喻》，这篇文章的法语原典名为“la mythologieblanche”（1971），被英译为“WhiteMythology”（1974，1982）。德里达确实曾讲过这样 的话：“…… 白色神话组合了并反映了西方文化：白种人把他特有的神话――印欧神话……” （Derrida，1982: 213，另见Derrida1974:11）。杨格以德里达的《白色神话》取书名难免有攀附显 贵之嫌，然而德里达业已作古，何况他自己的用语也是借自前人安纳多尔·佛朗士（Anatole 。 杨格引用《白色神话》作为隐喻，却正好反讽地印证了德里达对隐喻的“语义值”增值或贬值的 论辩。本文稍后会略为发挥。 笔者以删节的方式引用了德里达的文字，这段引文显然在向读者发出诡谲的邀请，诱导他 们误读。然而，如果我将原文整个句子引述和翻译出来，放在通篇论文中来理解，读者立刻就 会发现德里达如何地被曲解了，也就会重新考虑“白色神话”，甚至于“white mythology”的翻译 是否妥切，是否应该被更适当的词语所取代。 形而上学是“白色”神话（系统），它组合了并反映 了西方文化：白种人把他特有的神 话――印欧“神话”（即：印欧语言），他 自己的语言，亦即他的 用语的“神话”（按 ：指编织 的故事），当作他所 乐道的“理性”的普遍周延的形式。 - 10 - 读完 —“白 这段话—— 色神话”是西方（特指古希腊到浪漫主义）形而上学的隐喻，作后殖民主义 解读的人不知是否会有点儿心虚？ 看过这篇论文的人都知道德里达的论点具有他一贯的复杂性，他主要在批判从柏拉图以 降的西方唯心论的形上哲学和作为其基础的语言思想。而他议论的对象很多，直接的目标则 是论隐喻的亚里士多德和集唯心哲学大成的黑格尔，无论如何，它和现实政治论述扯不上什 么关系。德里达在“绪言”中大幅度地引用佛朗士，夹叙夹议，可看出前人对他的启发。二元论 的唯心哲学追求绝对精神和绝对理性，排除感官经验，殊不知它赖以表达的工具—— 言本 —语 来就是隐喻性的，是“可感的”（the sensible，aistheton），而不是“可知的” ton），是具体的，而非抽象的，属于现象界的，而非本体界的。哲学力图抛弃感官世界和赖以为 生的意象语言，创造了它自我满足的神话，但这神话是贫血的、苍白的寓言，犹如在草纸或羊 皮纸上一再书写它的墨水是白色的，可称之为“苍白神话”或“失血神话”。佛朗士喟然叹曰：这 些哲学家真是“悲哀的诗人，使古老的故事褪了色，但又收藏了这些故事，他们建构了苍白神 话”（Fr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