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鲁番文书所见唐代城局的初步考察.docVIP

吐鲁番出土文书所见唐代“城局”一职性质的考察 张玉兴（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摘要：“城局”为吐鲁番文书中记载的一个官职，目前大多数学者都将其视为县以下职役或胥吏。本文通过对吐鲁番出土的《西州典马思忠牒》、《唐某人与十郎书牍》、《周氏一族纳税文书》及伯希和库车D.A90号汉文文书中“城局”的逐一辨析，认为“城局”并非县以下职役或胥吏，而是军队僚佐，属于军职人员。 关键词：唐代 城局 城主 吐鲁番 选题缘起 一、本人长期以来一直关注县以下基层社会，而基层社会运作状况是十分复杂。我们通常所说古代是乡里社会，似乎乡——里是基层社会的基本结构，但在唐代实际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唐初贞观十五年废除乡正长，之后唐代基层中乡一级的工作实际是由里正在运作。乡里之外又有村坊，城邑之内分坊，城外则为村。乡里与村坊的交叉使得基层社会管理复杂化，这些都是唐令或官志都有记载的。但是还有有一些是唐代制度没有记载的，比如在边远的州县，由于经常驻扎有数量不等的军队，正规军也好地方军也罢，由于后勤供应等原因，这些军队的势力或多或少会侵入到正常的基层管理系统中。本文所讨论的“城局”就属于军队职务 ，但是他们经常又会参与基层的一些行政事务中去，从而增加了基层社会的多元化。本文研究也属于基层社会研究的一个侧面。 二、吐鲁番文书中记载的城局因为史料太少，目前见于大谷文书3786-（1）背面《西州典马思忠牒》，大谷文书5792-5838号《周氏一族纳税文书》，吐鲁番阿斯塔那509号墓出土的《唐某人与十郎书牍》，以及伯希和所获编号为D.A90号的库车汉文文书。因此对于其性质学界一直没有明确的认识，看法不大统一。已有研究存在的一个最大问题就是将这些材料互相佐证，比如研究库车文书，常会用吐鲁番文书中“城局”的资料来论证，然而吐鲁番文书中“城局”本来就需要探讨。有鉴于此，本文将这几件文书一一进行分析各自性质。 三、学术史综述。在涉及的有关研究成果中，较早分析“城局”性质的是周藤吉之先生。周藤先生在《唐中期户税的研究》中说：“在三七八六号文书中写着典、司兵、司仓、司骑、司曹、立义、城局，因此，城局大概是府城之官。”文中没有具体说明为何府，但用以解释的是《周氏一族纳税文书》中的“城局”，从行文分析应该指的是州府。与此不同的是，孙继民先生则认为大谷文书3786《西州典马思忠牒》的“城局”属于军队“僚佐职务”，是“负责安排军中的杂役事务”的官员。 但是，由于孙继民先生考查对象是敦煌吐鲁番出土的唐代军事文书，文中没有涉及《周氏一族纳税文书》、《唐某人与十郎书牍》及D.A90号库车汉文文书中的“城局”，他的这一看法还没有引起学界的足够重视。此后，大多数研究者仍认为“城局”属民事官员，并将其视为县以下的职役或胥吏，与城主、里正、坊正等性质相同。如李方先生《唐西州官吏编年考证》将“城局”系于“西州城乡里坊职役”之下，与城主、坊正、里正并列，认为“城局是城主之下的胥吏”，该书附录一《考证补》中又认为“城局不见官制记载，应是地方杂职。”刘安志、陈国灿二位先生《唐代安西都护府对龟兹的治理》也认为：《唐某人与十郎书牍》将城局列于城主之下，坊正、里正之上，“知唐城局已演变为一吏职名”。又刘安志先生《唐代龟兹白寺城初考》认为：“城局是城主之下的管理人员。”此外，邰朋飞先生《唐代城主相关问题考——以敦煌吐鲁番出土文献为中心》和张宇先生《吐鲁番文书所见唐西州“城主”考》二文亦将城局视为“城主”的下属，甚至利用“城局”相关文书来佐证西州“城主”的性质与职掌。 笔者通过对《西州典马思忠牒》、《周氏一族纳税文书》、《唐某人与十郎书牍》以及D.A90号库车汉文文书的考查，认为吐鲁番出土文书中的“城局”，并非县以下的职役，而是军队僚佐，属于军职人员，它起源于东晋南北朝以来军府中的城局参军。现将有关意见论证如下，不当之处，敬祈指正。 一、唐代军队中“城局”的设置及职掌 我们先从尚存争议的大谷文书3786-（1）号背面的《西州典马思忠牒》所载“城局”开始分析，文书录文如下： 1人。其人先患冷痺兼疝气，不堪 2又复家道贫迫，不办装束。请差 3□ 4五年三月 日典 马 思 忠牒 5 司兵 刀方恪 6 司仓 麴嘉尘 7 司骑 氾智嵩 8 司胄 苏奉璀 9 立义 竹无冬 10 立义 夏璋 11 城局 曹志忠 12 营主 王智元 以下余白 文书较早公布于日本池田温先生《中国古代籍帐研究》，以及菊池英夫先生的论文《论吐鲁番出土的开元三年西州营名籍》。此件文书有正反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