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_温柔敦厚_到_发愤_、_绮靡_——对朱自清先生_诗言志_说的再思考.pdfVIP

2008年3月 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Mar．，2008 of No．2 第2期 Journal Normal Nanjing University(SocialScience) 从“温柔敦厚’’到“发愤、“绮靡” ——对朱自清先生“诗言志说的再思考 孥 翰 摘要：中国古典诗论的两大倾向——重政治教化与重自由抒情，其主要区别在审美趣味，诗 教强调作品情性与风味的温柔敦厚，推崇中和之美。因之，屈原的“发愤抒情”、陆机的“缘情绮 靡”，一于内而论情感，一于外而论文辞，然实表里相依、气声相应，各以其“发愤”、“绮靡”突破诗 教的美学要求，呈现新意。若拈以“言志”、“缘情”区分此两类诗论倾向，不免易滋误解，遮蔽了 二者区别的核心所在。 关键词：温柔敦厚；发愤；绮靡；诗言志 中图分类号：1207．22 作者简介：李翰，博士，上海大学文学院讲师，博士后200444 《象》日：“‘利有攸往’，上合志也。”“合志”也就 一、“情“志辨义与“温柔敦厚的诗教美学 是“合意”。这些在具体的语境中都和政教关系 朱自清先生在《诗言志》中提出“诗言志”是 不大。再看其他著作里提到的“志”，《庄子·齐 中国诗论“开山的纲领”…啪，认为中国诗论中有 物论》“自喻适志欤，不知周也”，《达生》“用志不 “言志”、“缘情”这两大对立的文艺观，“言志”总 分，乃凝于神”，《孟子·公孙丑上》“夫志气之帅 是和政治、教化相关，而“缘情”一般无关政教。 也，气体之充也”，《荀子·修身》“凡用血气，志意 这种看法大体不错，但以“言志”、“缘情”之标目 知虑，由礼则治通，不由礼则勃乱提侵”，等等。 来区分，却似乎不够妥当；后人受其影响，往往直 “志”即“意”，在这里都不关政教。 接将此两种倾向称为“言志派”、“缘情派”，更失 而相反，“情”则未必不关政教。《易传·系 之粗率。因为“志”、“情”，“言志”、“缘情”，在古 辞下》：“圣人之情见乎此。”“圣人之情”当然不是 人的用语及意识中，并没有意义上的严格区分。 凡人的饮食男女之情，而是关乎政治教化。《左 先秦文献中谈到“志”的地方很多，并不都和 传》定公七年载“叔孙辄对日‘鲁有名而无情，伐 政教相关。如《易》“革”卦的《彖》传云：“革，水 之必得志焉”’，日一国之无情有情，显然此处的 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日‘革’。”王弼注 “情”是指国家政治。《墨子·亲士》“彼君子进不 即云：“‘二女同居’，而有水火之性，近而不相得 败其志，内究其情，虽杂庸民，终无怨心”，这里的 也。”从字面上宽泛地看，这里的“志”解释成“意” “情”、“志”意同，均有进德修业之内涵。又如《楚 也说得通。不管怎样，其含义都和政教没什么联 辞》中的“情”，差不多均指政治抱负、政治理想， 系。同书“归妹”卦九四爻《象》日：一愆期’之 如《离骚》“荃不察余之中情兮”、“苟余情其信娉 志，有待而行也。”孔颖达疏：“此家人者之志，正 以练要兮”。等等。 欲有所待而后乃行也。”“志”是“意”的意思。 可见，“志”、“情”本身的意义是没什么分别 “志”的类似意义在《易传》中很多，又如“履”卦， 的，所以“情志”、“心志”、“志意”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