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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 那些声称被应试教育毁了的人，不应试也会自毁；那些抱怨婚姻磨灭理想的，不结婚也成不了居里夫人；那些天天唠叨这个体制捆绑下无法创作伟大作品的，去了瑞士也一样找不到灵魂的自由。大家面对同样的时代，却找出不同的借口，每个人都在窗前看这个世界，有些人看见的只是镜子，有些人伸手不见五指…… ——高晓松 删去1： 删去2： 看见 那一年，我五岁，他三十二岁。 每天夜里，在鼓楼附近的那间平房里，他都会写东西一直写到很晚。那时他真的是很年轻，写稿的样子总是很神气。虽然他写的都是马恩列毛这样的枯燥东西，却从来是才思泉涌，奋笔疾书，让人感觉是在写李杜苏辛。我常常站在写字台边默默地欣赏他工作，直到两眼昏昏沉沉熬不住了被妈妈抱回去睡觉。第二天我睁开眼，却发现他还在写，只是眼神疲倦了许多。 我总是听到妈妈劝他别这么拼命，又总是听到他慢慢地去回答，好像说是家里现在有两个孩子却还挤在这么小房子里不方便，而单位又要分房，况且孩子又要上学，自然要多工作。 这我懂，但心里却不大高兴：他很忙，没有时间陪我。不过跟他在一起确实开心，他会给我讲庄周，一个特神奇的人，让我很喜欢。 后来我们住进了新房子，他也终于轻松了不少，只是看起来不再那么年轻，以前那副不怎么常戴的眼镜，从此也永远留在了他鼻梁上。我看着他，有点心酸，但不知该说什么。 那一年我也开始去学小提琴，拉了好多年，直到…… 这一年，我十岁，他三十七岁。 当初是我缠着他说要学小提琴的，但现在却总要他监督我去练琴。他对我向来是很严厉的。我有点懒，不愿练来练去，他就会批评我。不过有一周他放松了监督，然后上小提琴课时我就拉得很糟糕。他给我请的是一位名师。名师者，自然不能容忍我这样，然后就生气、发怒。于是我就看着他赔着笑脸去向老师道歉，说他没管好我，是他的错。我从没见过他这么谦卑；但后来又有一次课，我没拉好，老师打了我一下。这时他不干了，差点跟老师闹翻，我又从没见过他这么激动。事后，他对我说：“你一定要给我好好拉琴！” 这句话我听过很多遍，但那次，我看着他，却慢慢低下了头，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然后我就一直认真练琴，直到初三那年，课业太紧，才少练了些…… 那一年，我十五岁，他四十二岁。 我开始把越来越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他则开始把越来越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但很长一段时间，我看不到这些——年少气盛的我太以自我为中心了，以至于他的很多行为我无法像以前那样看见。一次吃晚饭时他突然对妈妈说：“单位让我去甘肃挂职，那地方太苦，我没答应。”我像平常一样只顾赶时间吃饭，嘴里含着菜漫不经心地听，直到双眼扫过他已经开始发白的头发时才开始疑惑起来。他是在湖北农村长大的，他吃的苦绝对够多，怎么可能在甘肃的城市里待不下去呢？突然间我就全明白了，然后就又是一阵心酸：我早就听说过公务员去基层挂职锻炼是升迁的最快方法，我也知道他在单位工作十年了，得到这么一次机会不容易。但他也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不留一点痕迹，好像不让我看见。但我可全看见了，我看见他不再年轻的脸庞，看见他不再挺拔的身影，看见五年前他为我学小提琴发火，严厉却温柔，看见十年前他在写字台前工作，窗外繁星点点…… 突然之间我发觉，十年就这么过去了，就这么不留一点痕迹但又清清楚楚地过去了。十年间他开始憔悴，开始苍老，而我开始成长，成长到一个年少轻狂想要改变整个世界的少年。我有了一个改变世界的梦想，而他呢？他还年轻吗？不，他退到幕后去了，他退到我身后去了。一个人的生命中能有几个十年？一个人生命中又能得到别人为自己奉献几个十年？时间的大手把每个人的过去折成纸花，丢弃，粉碎在时光里。他把他过去的十年叠好，压平，轻轻放在我的生命中。 能给自己生命创造价值的人是伟大的，能用自己的生命去为别人创造价值的人呢？那是对已定格的生命价值的又一次升华。他是学哲学的，他肯定会懂：哲人者，宁肯舍其事而成其心。我想，我知道他的心是什么。不仅是我，恐怕全世界做儿子的都懂罢。 因此，尽管我看见过他做过很多事，但原来那都只是表面。想看见父爱，用的是生命，用的是心。 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