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扯断腰带的卡巴科夫-IAAC.PDFVIP

二等奖（中文类）作品 （作者：张未） 被扯断腰带的卡巴科夫 就好像美国人在拥抱索尔仁尼琴时,只能在他对美国无情的辱骂声中掩住自己的耳朵一 样,卡巴科夫也是一个被当代艺术史无限误读的怪物。当然,不一样的是,卡巴科夫比索尔仁尼 琴所显露的民族主义更狡黠、也更加深刻。他的作品扑面而来的理想与超验主义的气息都 超越了简单的意识形态归类法则,从而使得当下美式的泛政治化的解读变得越发困难。于是, 评论家与策展人们就必须扯断卡巴科夫的腰带,让艺术家原本就不打算谈论的那些问题,强 行地呈现在人们眼前,误导着观众来理解卡巴科夫所表达的伟大理念。 是时候扔掉我们长年叼着的意识形态奶嘴了——如何超越简单对立的陈词滥调,并接 续中国社会主义自己的艺术传统,已经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卡巴科夫在上海艺术博物 馆 (PSA)的本次展览,正好为我们在艺术史中重新梳理马克思的共产主义与列宁的社会主义 之间的差别做出了重要铺垫,也为更深入地理解20世纪观念艺术的诞生史提供了做出回应 的可能。 两个卡巴科夫 在当前国际当代艺术界对卡巴科夫的解释中,存在着两个卡巴科夫的形象——一个是 作为苏联社会主义“流亡者”的卡巴科夫,努力在作品中揭示苏联的恶劣,揭示布尔什维克的 丑恶嘴脸;一个则是作为“当代装置艺术鼻祖大师”的卡巴科夫,不断探索着艺术的形式,充满 感性和幻想地在作品之中呈现了一个个理想家园与乌托邦。于是,在这两种混搭的解释之中, 评论者们开始玩起了排列组合——要么是布尔什维克的丑陋催生了卡巴耶夫纯净的乌托邦 理想,要么是他对乌托邦形式的研究让他急于逃离苏俄的恶劣环境。卡巴科夫的作品也因此 被分为了两半, 一半以《一个从宿舍飞向天空的人》为代表,被认为是艺术家对逃离苏维埃 的表达;另一半则以本次来展的《理想之城》为代表,被认为是艺术家对理想国的眷恋。 这两种解释都是荒诞不经的。伊米莉亚·卡巴科夫曾经十分明确地反对这些误解 “人们 一听见‘卡巴科夫’这个名字就会联想到‘厕所’ 或者‘公社宿舍’他们以为全都是 跟苏维埃俄罗斯有关的。其实不是,文化、哲学、文学、艺术史,这些也都是脱不开的。”因 此,误读的问题并未出于卡巴科夫的创作,而是出自那些带着意识形态有色眼镜来观看“乌托 邦”、观看卡巴科夫作品的人。以美国意识形态为标准的现代主义以来的艺术史写作,始终 在强调艺术的自由特征。但问题是,艺术内在的“自由创作”在这种艺术史逻辑中被简单化、 被贬低为艺术家的 “人身自由”。这种对自由概念的歪曲与误读,重新导致了一种新的不自 由——被政治正确绑架的“思想自由的困境”。 卡巴科夫曾对《一个从宿舍飞向天空的人》做出以下的 自我解释 ：他曾是一个被梦境 二等奖（中文类）作品 （作者：张未） 所困扰的人,总是梦见自己孤独地飞向天空。他要以其所有的可能去实现这个梦境——这是 他的“宏伟计划”。根据房间中这个居住者的想法,天际间充满了各种一直向上的能量流。 他的计划就是要去捕捉这些能量流,并利用它们飞出去。 因此,这个“宏伟计划”事实上是一次用蜡粘起翅膀般的“伊卡洛斯式”伟大壮举。对 这一计划的追溯,可以从艺术家在苏联从事儿童绘画工作谈起,但更多的是艺术家对人类奔 向天空之梦及奔向宇宙之梦的表达。其精致之处在于,他并未使用那些外在于他生活的事物 来帮助自己超越人类的限制,因而更加壮烈,也注定了他最终如伊卡洛斯一般坠入大地。 《理想之城》事实上并非是一次用艺术手段来设计其内心的乌托邦, 而是对全人类的命 运进行一种后乌托邦式的探讨。但由于当代艺术领域内“思想自由的困境”,对乌托邦本身 的意识形态歪曲,不但加重削弱了艺术作品的原有力量,还反过来捧出了那种简单对立的“是 非政治”判断 ——只要站好了队伍,作品似乎就具有了某种价值。艺术的评判标准由此从 胯骨滑落到了膝盖,让人不忍直视。 乌托邦的卡巴科 夫 当然,如果我们强行认为卡巴科夫并未探讨苏联的日常生活,那也是极其愚蠢的说法。对 于这一点,卡巴科夫自己的回应是,他在用现实进行创作, “最平凡无华的现实,用我们的局部 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