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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作者身份与文本对话 福建 『孙绍振 文本解读，尤其是个案的文本解读，不但是中国的难题，而且是世界性的难题。我们曾经把 希望寄托在西方文论，尤其是当代前卫文论上，但是，他们追求的并不是文学的审美价值，而是 文化价值和意识形态。即使是较为强调文学 “内部”特殊性的韦勒克、沃伦，在他们的 文学理 论》中也坦陈： 多数学者在遇到要对文学作品作实际分析和评价时，便会陷入一种令人吃惊的、一筹莫展 的境地。 而苏珊 一朗格在 情感与形式 中开宗明义地宣告，她的著作 “不建立趣味的标准”，也 “无 助于任何人建立艺术观念”，“不去教会他如何运用艺术中介去实现它”。所有文学的 “准则和规 律”，在她看来，“均非哲学家分内之事”。 哲学家的职责在于澄清和形成概念……给出明确的、完整的含义。 很显然，西方文论的传统乃是美学、哲学的形而上学，这方面，无疑是他们的强项，然而文 学文本的审美解读，恰恰与此相反，要向形而下方面还原，揭示其不可重复的唯一性。在这方面 ， 他们却是弱项。近五六十年，西方文论走马灯似的更新，形势并未改观。李欧梵先生在 “全球文 艺理论2l世纪论坛”的演讲中将文本比喻为城堡，文论纷纭，旗号纷飞，各擅其胜 ：结构主义、 解构主义、现象学、读者反应，更有新马、新批评、新历史主义、女性主义等不一而足，各路人马 在“城堡前混战起来，各露其招，互相残杀，人仰马翻”，待“尘埃落定后，众英雄 (雌)不禁大惊 失色，文本城堡竟然屹立无恙，理论破而城堡在” 。 骄傲的西方文人在此等难题面前不但坦承 “一筹莫展”，更有学人公然对文学理论绝望。美 国一位文学理论刊物的编辑W ．J．T．米彻尔更是坦言： 现在关国有一种流行的说法，(文学)理论死了，已经终结了。关于理论再也没有什么可 ／名作欣赏Y_,AS1~ CESR~V~W／潜恩探徽 56 说 的了。 么写 的。这 不应该那么写 ，如何知道呢?惠 这位文学理论编辑说，文学理论并没有死，只是 列赛耶夫的 果戈理研究》第六章里，答复着这 把研究对象转移到广告、大众文化、日常生活、影视 问题—— “应该这么写，必须从大作家们的完成 等方面去了。这就明显文不对题。号称文学理论，却 了的作品去领会。那么，不应该那么写这一面，恐 不研究文学，这只能说明，西方文学理论陷入空前危 怕最好是从那同一作品的未定稿本去学习了。在 机，文学审美解读被放弃，此等情势，对于一向习惯 这里，简直好像艺术家在对我们用实物教授。恰 唯西方文论马首是瞻的国人来说，既是严峻的挑战， 如他指着每一行，直接对我们这样说：你‘看—— 又是历史的机遇。当西方人徒叹奈何之 日，正是吾人 哪，这是应该删去的。这要缩短，这要改作，因为 当仁不让、勇往直前之时。 不自然了。在这里，还得加些渲染，使形象更加显 纵观西方文论在此方面之失，第一，拘执于哲学 豁些。 化的形而上学的普遍性抽象；第二，一味执着于从定 经典文本的修改实例，在世界文学中l：~bk皆是， 义、原理出发演绎，殊不知一切定义原理在追求最高 西方文学不在少数的作品其原始素材取诸 (圣《经 的普遍性时，不能不以牺牲特殊性为必要代价，而以 和希腊神话，莎士比亚的戏剧许多都以流传故事为基 演绎法进行文本解读，则并不能将所牺牲的特殊性、 础。在中国，古典诗话词话以及小说和戏曲评点中， 唯一性、不可重复性揭示出来。目睹西方文论的前车 此等文献不胜枚举。 “推敲”已经进入 口语，春风又 之鉴，我们不能不另辟蹊径，不从普遍的概念演绎， “过”改为又 “绿”江南岸的故事脍炙人 口。类似的 而从个案文本进行具体归纳，将归纳法与演绎法结 佳话，可谓俯拾皆是。范仲淹写 ((严先生祠堂记》， 合起来 ，进行文本分析。不是放任自发主体性的脱离 最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