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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案件实情与证据 本文的目标是弄清楚案件实情与证据之间的关系。人们通常不说“案件实情与证据如何如何”，而说“案件事实与证据如何如何”。人们在谈论案件事实与证据如何如何的时候，是不言自明地意指“客观上”摆在那里的案件事实和同样“客观上”摆在那里的证据，并试图说明二者的关系。证据是用来证明案件事实的事实而案件事实则是证据证明的对象，人们对如此这般的案件事实与证据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深信不疑。这样来领会案件事实与证据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表明自身是一种认识论上的倒错，是不可能达到真理的。我们应该抛弃这种误解，从事情本身出发如其本然地通达事情本身，这样我们就把人们通常的表述改换成“案件实情与证据”。人们也许会反驳说，这里并没有什么新鲜货色，只是更换了一个名词而已：“事实”变成了“实情”。请不要如此匆忙下结论。我们声称，在“案件实情与证据”这个表述中，无论是“实情”还是“证据”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与“案件事实与证据”中的“事实”与“证据”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有本质不同。这里的案件实情与证据都不再表明它们的“什么”，而是表明它们的“如何”，从而它们的关系必然是另一种关系，这种关系通常对人们深深地掩蔽着，而一旦我们终于让这种关系白于天下的时候，人们也许会既感到惊奇又感到亲熟。 要实现上述目标，就要弄明白什么是案件实情，什么是证据，案件实情与证据的真实关系如何。而当我们探索什么是证据的时候，必然要连带把案件实情与证据的关系也带出来了，因为证据必然关联着案件实情，我们能够不管不顾案件实情而孤立地说明证据吗？“证据是什么”的问题在突出强调的意义上询问的就是证据与案件实情的关系问题。依此，本文也分为相应的两个部分。 一、什么是案件实情 任何正义的司法诉讼无论操作什么样的具体案件以及如何操作，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要正确认识案件的事情本身。如果一个司法制度放弃对案件事情本身的追求，那只能得出两点结论：或者公开承认自己是非正义的，或者公开承认司法本身无能于追求正义本身。至于把完整的司法正义拆成实质正义和程序正义的碎片，并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舍弃实质正义而取道程序正义的技术设计也丝毫不减浑噩，这样做只不过表明从正义本身的逃遁。所以，“法律真实”是一种可疑的发明。本文无意就司法正义和法律真实等等问题展开讨论，这里只讨论如何获得对案件事情本身的正确认识。 由于案件事情本身不便充当一个法律术语，故我们寻求一个能够概括案件事情本身的术语，随着这样寻视的目光，两个术语进入我们的眼帘：“案件事实”和“案件实情”。我们确定唯有“案件实情”可以充当概括案件事情本身的法律概念。案件实情就是作为案件的事情本身。这是一个任何人都能接受的关于案件实情“是什么”的定义。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同语反复：它十分空洞似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同一个东西说上两遍而已。这里，举一个例子来说明什么是案件实情也许可以消除人们的误解，从而避免“同语反复”的指责。拿一个盗窃案件来说，什么是案件实情呢？就是包括所指控的行为是否是盗窃行为，如果确是盗窃行为，那么谁实施了被指控的盗窃行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实施该盗窃行为，盗窃的是什么财物，如何实施该盗窃行为，行为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动机实施该盗窃行为的，盗窃行为造成什么样的损害等，这些环节所反映出来的东西。案件实情，就是这“同一个事情”构成了全部诉讼和司法活动围绕的中心和基础，它成了案件当事人性命攸关之所在，所谓“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当然我们也可以将我国的这个司法基本原则更准确地表述为“以事情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我们还可以轻视案件实情、不管不顾案件实情、闭口不谈案件实情吗？人们从来也没有轻视过案件事情本身，即使当人们闭口不谈案件实情而不停地说“案件事实”的时候也同样如此。但一个人重视案件事情本身并不就担保他已经通达了或者至少能够通达案件事情本身。关键在于用什么眼光来看待案件事情本身。 如何看待某种东西具有“作为”结构，即：“某某东西作为某某东西”，如“案件实情作为案件事情本身”、“案件事实作为案件事情本身”，等。这里的“作为”结构表达的是一种“归属关系”，所以，如果我们说“案件实情归属于案件事情本身”或者“案件事实归属于案件事情本身”也并没有表达错。为什么这里要强调案件实情或者案件事实“归属于”案件事情本身呢？因为在案件事情本身后面就再也没有什么了，不可能设想案件事实本身另外还归属于别的东西而这别的东西却不是案件事实本身。换句话说，如果案件事情本身可以归属于某某东西，那么这别的东西必定是案件事实本身：案件事实本身归属于它自己。案件事情本身这个它自己完全可以幻化而以另一种面貌显现自身，而这个幻化的案件事情自身又适合于充当明确的法律术语。这正是我们这里寻求的东西。从而，我们这里寻求的概念必须符合三个条件：一是它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