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简与墨学管窥.PDFVIP

2017年第3期(第32卷) 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No．32017(Vo1．32) 清华简与墨学管窥 刘成群 摘 要：清华简中有关商汤、伊尹的记载多与 《墨子》《吕氏春秋》中有关记载相合。《墨子》与 《吕氏春 秋》关于商汤、伊尹的记载也有不少相合之处。清华简、《墨子》《吕氏春秋》，它们在称述商汤、伊尹等明君 贤臣时应该有相同的原始材料作为依据，这些原始材料可能就是 《商书》一类的史书祖本，而清华简 《尹 至》《尹诰》可能就是其 中的两篇。墨予曾献书楚惠王，其所献的书当中应该有被称之为 “先王之书”的史 书祖本。清华简 《汤处于汤丘》《殷高宗问于三寿》表现出了墨家思想的某些特点，这些思想特点当与战国 时期楚国的墨者有关，大抵是楚国墨者 “说书”之作的遗存。 关键词：《墨子》； 《吕氏春秋》； 原始材料；献书； “说书” 基金项 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 目“清华简与古史新建”(2015RC27) 作者简介：刘成群，北京邮电大学民族教育学院副教授(北京 100876) 清华简已经公布了五篇有关商汤、伊尹事迹的出土资料，这五篇分别是 《尹至》《尹诰》《赤鹄之集 汤之屋》《汤处于汤丘》《汤在啻门》。这些文献有源自于西周时代的原始档案，也有定型于战国时代 经由战国士人加工过的篇章。不过战国士人们在加工改造时也往往是根据一些原始材料，并非凭空 杜撰、向壁虚造。譬如 《汤处于汤丘》一篇就 “强调 敬‘天’、尊‘君’、利‘民’思想，与战国时期黄老刑 名思想很接近”，虽然加入了很多的战国因素，但是此篇还是包含有一定的原始材料，下面试论之。 《汤处于汤丘》开头便说：“汤处于汤丘，取妻于有莘。有莘媵以小臣，小臣善为食，烹之和。”(2)此 可与 《墨子》相参证。如 《墨子 ·尚贤上》云：“汤举伊尹于庖厨之中，授之政，其谋得。”《墨子 ·尚贤 中》云：“伊挚，有莘氏女之私臣，亲为庖人，汤得之，举以为己相，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关于伊 尹为 “小臣”的记载也见于清华简 《赤鹄之集汤之屋》：“日古有赤鹄，集于汤之屋，汤射之，获之。乃命 小臣日：‘旨羹之，我其享之。”’而 《墨子 ·尚贤下》则说：“汤有小臣。”最值得注意的是，清华简还有 一 处与 《墨子》甚为相合，《汤处于汤丘》记载一段汤与其臣下方惟的对话，其文 日： 汤反复见小臣，归必夜。方惟闻之乃箴：“君天王，是有台仆。今小臣有疾，如使召，少闲于 疾 ，朝而讯之，不犹受君赐?今君往不 以时，归必夜，适逢道路之祟，民人 闻之其谓吾君何?”汤 日：“善哉!子之云。先人有言：能其事而得其食，是名日昌，未能其事而得其食 ，是名日丧，必使 事与食相当。今小臣能展彰百义，以和利万民，以修四时之政，以设九事之人，以长奉社稷。吾此 是为见之。如我弗见，夫人毋以我为怠于其事乎?我怠于其事，而不知丧，吾何君是为?”⑨ 这一故事又见于 《墨子 ·贵义》，虽然有些段落并不一致，但人物、情节和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则是基 本相同的。如其文 日： 昔者 ，汤将往见伊尹，令彭氏之子御。彭氏之子丰道而问日：“君将何之?”汤日：“将往见伊 尹。”彭氏之子 日：“伊尹，天下之贱人也。若君欲见之，亦令召问焉，彼受赐矣。”汤日：“非女所知 ①②③ 李学勤主编 ：《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五)，上海：中西书局 ，2015年，第 134、135、135页。 · 131 · 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也。今有药此，食之则耳加聪，目加明，则吾必说而强食之。今夫伊尹之于我 国也，譬之 良医善药 也。而子不欲我见伊尹，是子不欲吾善也。”因下彭氏之子，不使御 。 清华简 《汤处于汤丘》中的方惟就是彭 氏之子。 “方”为帮母阳部字，故可与并母阳部字 “彭”相通，所 以“方”者，即 “彭”也。又如清华简 《尹至》在描述商汤灭夏之战时说：“汤盟誓及尹，兹乃柔大萦。汤 往征弗服。挚度 ，挚德不僭。自西捷西邑，戎其有夏。夏播民入于水 日战，帝 日：一‘勿遗。… 关于 夏桀败后涉水而走的记载又见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