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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婚姻家庭法的社会性别分析 李 霞+ 社会性别分析方法概观 (一)社会性别概念的发展历程 社会性别是女权主义理论发展出的一个概念，同时也是一种重要的分析 方法。最早发现社会性别差异的是人类学家米德，其在1935年发表的《性 别与性情》一书中首次揭示了性别的社会性，指出两性差异不是生物的， 而是社会的。①这可以说是“社会性别”方法的首次揭幕，虽然在此之前的 女权主义者也为其权利进行了斗争，但其标准为生理性别，正是因为“社 会性别”这一概念的提出，使得她们能够适切而恰当地利用这一理论及其 范畴，对法律制度的结构进行批评和改造。社会性别理论，并不否认两性的 生理差异，它所强调的是两性后天性格特征的社会化塑造过程。由于受传统 观念的影响，两性在不同的理念和文化中熏陶长成，形成了各自的社会特 性，并使两性在不同领域承担不同的社会角色。男性由于从事更多社会活动 因而使社会更加注重男性的贡献并被社会赋予了更多的权力，女性也大多从 事与其社会特性相符的社会和家庭活动，充当着“贤妻良母”的角色。同 样，按照社会价值的评估模式，女性获得了与其社会分工相适应的社会地 位，赋权更多地成为了一种被动的行为。社会性别致力于对两性的传统形成 过程的分析，并坚信由此造成的两性不平等的局面是可以改变的。 女性在为自己的权利斗争中发现，不拥有权利就不能拥有平等的社会地 位。社会性别分析方法是女权运动发展的结果，是她们在不断地进行理论和 ·山东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①转引自郭慧敏“社会性别与妇女人权问题——兼论社会性别的法律分析方法”。 载《环球法律评论》2005年第1期，第32页。 国际视野本土实践 实践探索后形成的一种分析方法。从开始的以“男性”为目标来争取与男 性平等甚至相同的地位，到后来的以“社会性别”为标准要求建立两性不 同的权利体系和目标，并从有利于各方权利的角度出发，各尽两性的特点设 计出对两性最有利的法律制度。与其说社会性别分析方法是女权主义运动的 结果，不如说它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作为一个新的视角，它对整个社会 的政治、文化、法律等各方面进行重新审视，指出现行社会中各项制度的弊 端，以建立一个和谐发展的社会。 (二)社会性别分析方法的正当性 社会性别分析方法是女权运动发展的结果，也伴随着女权运动的发展而 逐渐成熟。就世界性的女权运动来说有三次浪潮，随其发展轨迹社会性别分 析方法的内涵逐渐完善。社会性别分析方法重点在于分析各种社会政策、法 律对男女两性带来的影响，它并不是基于法律文本或条文规定的形式平等， 而是以实现实质平等为目标；社会性别分析方法并不排斥对妇女的特殊保 护，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妇女社会地位普遍偏低，而且妇女就生理上的特点而 言也处于劣势地位。因此，要造就实质的平等，就要针对妇女的这些特点制 定相关特殊政策。社会性别分析方法的问世，向相对保守的法学发出了另一 种声音，因为它会促使法律秩序和结构发生一系列变更，会使两性不仅享有 形式意义上的平等，更加能够切实感受到实质的平等。社会性别分析方法不 仅在于该理论本身的自足及其正当性，而且还在于它的现实价值。当这一分 析方法能够被运用于分析现实中存在的问题，并针对这些问题提出合理的建 设方案，那么它就成功地实现了其现实价值。因此，普遍存在的男女实质不 平等的社会现实问题，如就业、婚姻、生育、性骚扰和家庭暴力等，都可以 用社会性别分析的方法剖析，并能够找出其存在的根本原因并发现解决 方法。 二社会性别分析方法在法律领域中的普遍应用 社会性别作为一种法律分析方法是国际女权主义法学运动的产物，但目 前已超出妇女研究的范围，成为立法与决策中普遍运用的分析方法。在美 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西方国家的法律和法律思想中占据重要位 置，并且影响了有关性暴力、家庭暴力、强奸、工作场所的不平等、性骚 扰，以及基于性别的歧视的许多论争。社会性别分析方法在许多国家已经成 为制定法律和公共政策的主要参考方法。 联合国通过一系列宣言和公约，确立基于社会性别的分析方法使妇女得 中国婚姻家庭法的社会性别分析 到更多的特殊保护，以实现男女两性的实质平等。1995年北京第四次世界 妇女大会发布《行动纲领》，社会性别主流化成为指导各国法律及政策制定 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