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市场化与供应安全的协调研究.pdf

第十八章 能源市场化与供应安全的协调 龚 向 前＊ 能源市场化与供应安全可以说是一组对立统一的矛盾关系。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选择 将能源市场化作为维护能源安全的手段。同时，在开放、竞争的能源市场中，如何保障能源 安全的目标，也是各国面临的一个难题。中国如何正确评估审时度势，适时地、稳妥地推进 能源市场化，需要借鉴各国的立法经验，协调市场化与供应安全的矛盾。 一、世界能源市场体系演变的历史逻辑 工业社会的发展离不开对资源的开发利用。“历史上多数时期的大多数人都生活在赤贫 ① 之中和稀缺的边缘，因此毫不奇怪，资源稀缺一直是西方政治思想中的核心问题。”但是能 源安全，即通常所谓的“可靠地、稳定地获得廉价能源”，与资源稀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20世纪70年代才出现的困扰工业化世界的事情，也就是说，“能源安全”问题的出现， 实际上与当时一项重要的国际法原则的兴起有很大关系。 自19世纪末起，随着殖民主义扩张，宗主国掠夺殖民地国家石油资源，便开始了能源国 际化的不光彩的历史。例如，荷兰皇家壳牌石油公司在19世纪末就在荷属东印度石油作业和 运输贸易；英国英伊石油公司于1901年首先在伊朗取得石油开采特许；美国的一些公司在20 世纪初开始在墨西哥等拉美国家取得石油财产。到上世纪20年代后期，美国、英国、荷兰的 7大石油卡特尔（“七姊妹”）主宰着世界石油市场。它们实行石油资源开发利用的上、中、 下游一体化的垄断经营模式，将生产运营集中于最好和最大领域的规模经济，并操纵石油定 价，从而获得垄断利润。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虽纷纷独立，但很多国家 的能源资源实际上仍为西方公司所控制。产油国长期以来在石油“租金”分配中处于不利位 置，一直与石油公司保持50 ∶50的租金分配特许协议。 为应对世界经济波动导致的油价下跌问题，并摆脱西方石油寡头的控制，1960年委内瑞 拉、伊朗、伊拉克、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创建了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 ）。联合国大会也 于1962年通过《关于自然资源永久主权宣言》。发展中国家开始将自然资源尤其是石油作为 武器，力争建立新的国际经济秩序。在上世纪70年代，OPEC国家先后两次大幅度提高油价，② 并将“七姐妹”在其国内的产油设施资产进行了国有化，取代了“七姐妹”控制的国际石油 体系。于是，工业国家发生了所谓的能源危机。“能源安全”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开始成为 西方政治话语中的关键词。实际上，当时能源的探明储量和生产总量都足以满足世界需求， 只是西方国家无法再一如往常那样“可靠地、稳定地获得廉价能源”。 ③ 不过，“能源安全”问题也引发了西方乃至世界能源市场的重大转变。油价快速上升， ＊ 清华大学环境资源能源法研究中心博士后，武汉大学国际法博士。 ① [英]朱迪·丽丝：《自然资源—分配、经济学与政策》，蔡运龙等译，商务印书馆2005 年版，第1 页。 ② 1973 年第一次石油危机期间欧佩克将油价从每桶3 美元推升到12 美元。1979 年伊朗革命之后，油价再 次大幅飙升，从每桶12 美元上升到30 美元之上。1981 年，某些油价达到每桶40 美元。 ③ 相反，部分产油国似乎并没有利用好“自然资源永久主权”这一国际法原则。收归国有的石油产业并没 有带来国内福利和经济社会的发展，在个别国家甚至成了独裁者的工具。而且，大部分产油国形成了完 全依赖于石油出口的脆弱的经济体系。 184 迫使西方国家在厉行能源节约的同时，不得不大力投资 OPEC 以外的国家和地区的石油生 产。①1973 至 1982 年的十年间，西方石油资本参与的风险投资从 1963-1972 年的762 亿美 元增加到4300 亿美元。②但是，在 OPEC 以外的新兴石油开发不得不面对地区偏远、气候 严酷、地质复杂、储量更小等恶劣的自然条件，生产成本很高。而且，由于各国纷纷增加石 油产量，价格频繁波动与生产过剩的情况发生了，石油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所以，西 方能源公司要获得利润，必须大幅度削减生产成本并减少投资风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