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机械与恣意的消解——论规则之治下的利益衡量研究.pdfVIP

第三编裁判方法理论问题685 裁判机械与恣意的消解 ——论规则之治下的利益衡量 江苏省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唐静 引 言 规则之治是现代法治追求的目标。人们希冀司法程序性地运作并忠诚地适用规则，就 能够像投币于自动售货机一样得到预想的结果。但人类的有限理性无力编织覆盖一切的法 典，法律的相对稳定与社会的变动不居之间产生矛盾，结果往往是规则相对于个案的缺 席。法官作为法律帝国里的王侯，其裁判的最终目的“便是尽可能多地满足一些利益， 同时使牺牲和摩擦降低到最小限度”①。囿于法律规则固有的时滞、刚性及限度性等缺憾， 对法律规则“三段论”式的机械运用必定不会带来公正的结果，因此立足于规则本身的 利益衡量的裁判方法应运而生。 “利益衡量”在当今世界各国的司法实践中，业已成为一种普遍趋势，其作为法学方 法中的黄金方法，既是一种独立的方法，同时又贯穿于其他方法之中。目前，我国法官对 于裁判中考虑利益因素似乎并无异议，且在司法过程中经常不自觉地运用利益衡量的裁判 方法。但作为利益衡量前提的“利益”具有多元性的特征，同时“衡量”行为也是主观 性的活动，故有必要建立客观科学的规则体系来防止裁判恣意性，增强衡量的妥当性和科 学性。正像只有实体法，没有程序法，仍然无法进行公正的判决一样，没有完善的衡量规 则是难以做到客观公正的。② 本文拟通过对利益衡量理论进路的研究，着力探索如何建构利益衡量的客观性规则， 力图尽量消解司法裁判中机械与恣意的背反倾向，弥合规贝|j之治与个案之间的缝隙。 一、冲突与衡平：利益衡量的理论进路 ’． 利益衡量，即法官在阐释法律时，应摆脱逻辑的机械规则之束缚，而探求立法者于制 定法律时衡量各种利益所为之取舍，设立法者本身对各种利益业已衡量，而加取舍，则法 义甚明，只有一种解释之可能性，自须尊重法条之文字。若有许多解释可能性，法官自须 衡量现行环境及各种利益之变化，以探求立法者处于今日立法时，所可能表示之意思，而 ①[美]E·博登海默著：《法理学：法律哲学与法律方法》，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第415页。 ②梁上上：利益的层次结构与利益衡量的展开——兼评加藤一郎的利益衡量论，发表于《法 学研究》2002年第l期，第65页。 686司法能力建设与司法体制改革问题研究(下) 加以取舍。①利益衡量在对仅以纯粹的逻辑分析而自足的概念法学予以批判和否弃的同 时．发展了不同进路的理论基础。 (一)法社会学的理论进路一多元主体的多元利益 现代社会是利益共同体，其形成的前提是利益及其主体的多元化。不仅国家利益、公 共利益、社会利益、个人利益之间越来越分化，而且它们自身内部也存在不断分化的趋 势。利益来源于对资源的控制，利益的大小取决于多元主体对资源控制的多少。利益矛盾 和冲突产生的原因，在于社会所能提供的利益总量不能如所期望地满足矛盾和冲突各方的 需要，更在于利益分配机制即一定的社会关系不能获得矛盾和冲突各方的普遍认同。②随 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发展，改革已从释放被束缚生产力的“松绑期”进入实质 性的“利益调整期”，越益多元的利益主体之间多元利益的碰撞也随之空前激烈和尖锐。 在此背景下，法律首先是协调社会利益的工具，法官则是权衡这些利益的“社会工程 师”，法官适用法律不再是田园诗般的静态的逻辑推演，而必须加入多样化的社会利益的 考量。目前，如何对多元主体的多元利益的冲突进行合理、及时、有效地衡平，不仅关系 国家安定、人民群众积极性的发挥，丽且关系社会的和谐发展。 (二)法理学的理论进路——实质平等的实质正叉 法是为解决社会现象中发生的纷争而做出的基准。成为其对象的纷争无论何种意义上 都是利益的对立和冲突。③利益及其主体的多元化使社会关系呈现出错综复杂的局面，而 法律的滞后性、不周延又无法完全满足纠纷解决的需要，使法律存在着冲突抵牾、空缺结 构或者规则与当下流行的社会价值相抵触。正义观念乃是实施法律的指导原则之一，其意 义并不只局限于要求把法律规则和规范性标准公正地适用于所有属于它们调整范围之内的 案件。“在某些案件中，有必要摒弃法律中的词语，有必要遵循理性和正义所要求的东 西，并为此目的而实现衡平；这即是说，有必要软化和缓解法律的刚性。”④但一味顾及 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