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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于做他人所不敢—袁金塔 郑惠美 2007.10 玩真的— 13 位台湾艺术家的创作与生命 唐朝百丈禅师说过一句名语：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生命的真理就是 兢兢业业，不断的精进和努力。 1949 年出生的袁金塔意识到人生短暂，不能荒废，也不能蹉跎延宕。它总 是随时精进，把握当下。曾经是台湾师范大美术系主任兼所长的他，在行政、 教学两忙下，却又能尽情投入创作，越战越勇，国内外展览不断，他苦干、实 干的精神，或许可以用「一日不作，一日不睡。」来形容。 袁金塔是不折不扣的画家，它的感觉敏锐丰富，他的举止温文带点激进； 头脑像陀螺不停旋转，但内心并不孤高，贴近人间；气质草莽又彗黠，冲锋陷 阵，敢于做他人所不敢，他的画风不是单一，是全方位转换。 袁金塔的一生都在越界，水彩、油画、水墨、书法、陶艺、装置，对他而 言能够超越领域是最大的乐趣，而在绘画中探险是最大的挑战。他挑战的正是 水墨画的基因改造。 扰乱一池春水 在水墨天地里扰乱一池春水的袁金塔，并不是一开始就走学院的水墨路 线，他投入水墨纯然是个意外。在台湾师范大学专攻西画的他，只知在素描与 油画猛下功夫。大三暑假，有一次偶然陪着女同学去拜师学国画，不义让他大 开眼界。他眼睛一亮，心中一愣：「为何国画的教学总是临稿？为何阳明山上 没有穿道袍束发髻的策杖高士与古代茅屋，而老师的画中却出现仙风道骨的高 士与竹林茅舍？」 他甚至鼓起勇气打破沙锅问到底，只见那位国画名家悠然地回答： 「绘画 是习惯成自然。」就是这个答案，让他百思不解。他不相信绘画是习惯成自 然，他不解为何国画家是在画虚构云烟飘渺的山水，完全与他注重写生与西画 训练迥然不同。在西画的经验中，他们注重的是光影明暗的层次，空间、结构 的布局，肌理的质感与色彩变化。可是国画却有一套成法，各种画山的皴法、 画树的点法，都是既定的符号，国画就是运用这套既定的成规营造出胸中丘 壑。他十分纳闷，绘画创作怎么可以与时代脱节、与生活无关？ 一千万个问号写在脸上，他不轻易被说服，他对国画的疑惑越来越多。性 急的他，干脆自己画。没想到他在西画所学的扎实素描功夫与色彩运用，是另 一把钥匙，为他开启一扇阳光普照的窗户。 当时他已看出国画的危机，正是国画的契机。 〈厕所〉，臭气熏天 爱挑战禁忌的袁金塔，大二（1973 ）时在系上的观摩展中就以一幅 〈厕 所〉油画闻名全系，那画得如实逼真的毛坑，大门敞开，挂在展览场中，简直 令人不忍卒睹，人见其画，如闻其臭，女同学无不掩鼻而过，陈彗坤老师甚至 开玩笑地说： 「赶快叫环保局来载走那张画，太臭了！」只有林玉山老师看出 他精湛的写实功力，不敢置信他油画才只学了一年。其实早在入师大美术系 前，他就读新竹师范时，他的水彩就已经画得很不错，现在只是转换媒材而 已。 袁金塔与等高的油画作品〈厕所〉（1993 ）。（郑惠美摄） 画厕所能画出它的脏、它的臭、它的不雅、不洁，让人看了避之唯恐不 及，诚然已流露初他个人非凡的写生能力。袁金塔果然杰出，1975 年毕业美展 时，囊括油画第一名、水彩第一名、国画第一名的「三冠王」头衔。从此「袁 金塔」成为一个被期待的名字。 在乡土写实绘画中崛起 七〇年代的台湾正处于风雨飘摇惊涛骇浪中，一连串政治横逆，由1970 年底的「保卫钓鱼台运动」，继之退出联合国、美国总统尼克松访问大陆、中 日断交，直到1979 年中美断交。 面对盟邦背弃、国际地位失落，知识分子的民族意识觉醒了，引发文学界的 「现代诗论战」（1972 ）与继之而来的「乡土文学论战」（1970 ），激战之 后，写实或现实主义成为再现乡土的法宝，这波开展于七〇年代初期的乡土文 学运动，在中、后期达到顶峰，他召唤知识分子摆脱西方文化边陲，把眼光集 中在脚踩的土地上，从关怀斯土的现实环境出发。 在乡土运动如火如荼展开之际，美术界的洪通、朱铭适时被媒体挖掘出土， 这两位未受过学院训练的素人是百分之百的乡土画家，洪通在美国新闻处开画 展，朱铭在历史博物馆举行木雕展，轰动一时。而真正美术学院的新生代，画 的又是什么？袁金塔一幅描绘新店农家的〈蓑衣〉（1976 ）说明了一切。为了 捕捉浓厚的乡土味，他煞费苦心地以三种不同质感的纸拼组画面，上半部土埆 墙是祭拜神明用的冥纸 ，粗糙的土黄色纸正适合古朴的屋舍，下半部石材砌成 的墙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