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与自然关系法律调整的质疑兼论环境法调整对象 研究.pdfVIP

对 “人与自然关系法律调整”的质疑 —— 兼论环境法调整对象 李艳芳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 北京100872) 一、环境法调整对象的论争及评析 任何法律部门都有自己的调整对象，环境法也不例外。长期以来，法律是社会关系调整器的观点无人置疑， 在环境法学领域亦如此。认为环境法 “只能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即环境社会关系，是人们在开发、利 用、保护和改善环境中所产生的社会关系” 。“环境法所要调整的是社会关系的一个特定领域，即人们(包 括组织)在生产、生活或其他活动中所产生的同保护和改善环境合理开发利用与保护自然资源有关的各种社 会关系。” 但是随着人与自然关系的进一步恶化，人们对法律调整对象是否只限于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 提出挑战。认为环境法不仅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且调整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环境法 “既调整人与 人的关系，也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如果环境法不能调整人与环境的关系，那么环境法就没有存在和 发展的必要，就丧失了它的基本功能和意义，就永远达不到它的目的。” “可持续发展法律不仅调整人与 人之间的关系，也调整人与生态自然之间的关系” 也有学者从法对人与自然关系调整的演化、人与自然关 系成为法律调整对象的原因以及人与自然关系法律调整的伦理基础进行了论述。对上述观点，传统法学理 论持不同看法。传统法学观点认为法律调整的对象 “是社会关系、社会过程。自然过程与物理、化学、生 物过程，如台风、暴雨、生物的生长等等，不是、至少目前还不是法律调整的直接对象。这些现象是按照 自然规律发生、发展的，是自然科学研究的对象，法律可以考虑到这些情况，把它们作为法律事实，要求 人们遵守自然规律，利用它为社会谋福利，但它们不是、也不可能是法律调整的直接对象。” “法律关系 属于社会关系，其含义首先在于它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人与物之间的关系，但又要受到人与物之 间关系的制约。法律关系，特别是涉及到保护自然资源和有关劳动工具使用等方面的法律关系，都要受到 自然规律本身的制约。但这丝毫也不意味着法律关系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是人与物之间的关系” 。 那么法律是否可以调整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在我看来，环境法的调整对象仍然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 与自然的关系不能、也没有必要成为环境法的调整对象。 法学领域只所以会对环境法的调整对象存在两种不同的看法，或者说只所以会提出环境法的调整对象包括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因为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认识存在误区。这种误区发生在哲学和法学两个层面上。 就哲学层面上，人与自然法律调整论混淆了两对范畴。 第一，混淆了人在对待人与自然的关系上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人与自然关系法律调整论者认为建立人与自 然和谐关系，必须反对人类中心主义，并借助于法律手段，通过法律调整形成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关系。那 么在法律上是否要反对人类中心主义？是否必须用法律手段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才能形成人与自然关系的 和谐相处？对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来源于人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正确态度。 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不同国家、不同民族在不同时代有不同的看法，然而真正对人与 自然关系给予科学论述是马克思主义理论。 马克思在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了科学阐述。马克思揭示了人与自然的多层 次关系，将人与自然的关系区分为实践关系、认识关系、审美关系。 实践关系是人与自然的首要的、基本的关系。这种关系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与自然关系的性质。动物与它的 生存环境是单纯的依存关系、适应关系，是自然界内部的关系，是一种自然物与另一种自然物的关系。动 物本身就是自然环境的一部分，是整个自然生态链条中的一环。就肉体生活来说，人与动物一样依赖自然， 而且人比动物越是高明、越是具有能动性，人对自然界的依赖就越广泛、越深刻。然而人与动物的区别不 在于是否依赖自然，而在于这种依赖的方式。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实践关系，自然界是人的活动对象，是人 赖以生活的源泉，但人是以人的方式依赖自然，即通过劳动建立起同自然的改造和被改造的关系。这种实 践关系使人处于能动的创造者的地位。 人与自然的关系还包括认识和被认识的关系。马克思说： “从理论领域说来，植物、动物、石头、空气、 光等等”是“自然科学的对象”。从原始的图腾崇拜、宗教神话到近代的自然科学的发展都证明了马克思 的论断，自然界是人的主要认识对象，人不仅在实践着，而且在认识着。 此外，与自然科学相并列，马克思还强调植物、动物、石头、空气、光，总之自然界也是人的 “艺术的对 象”。毫无疑问，艺术也是一种认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