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爱过“李宇春”.docVIP

我也爱过“李宇春” 　　 　　下午赶火车。沿路的大街小巷都是李宇春的歌。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我仰起头，想学一个人微笑着说：冬天快乐。却还是流下眼泪。不会再有人知道，我也爱过“李宇春”。 　　 　　2005年9月，蓝天下的红木棉 　　备好新学期第一节课，我走出沉闷的办公室，想透透气。 　　高远的天像泼了淡蓝，我正仰头看游走的一朵云，只听到身后“咔嚓”一声，回头，红木棉下一个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的男孩子连忙放下相机。凌乱狂野的爆炸头，弯嘴一笑时微风般的从容淡定，让白衣翩翩的他显得更酷。我正要开口，他提起行李，默默走进缴费处前新生排起的长龙。 　　转身的瞬间，他脖子上的水晶项链炫出一道光，刺痛我的眼睛。我赶紧把鸭舌帽压得更低。 　　六月，远离都市的喧嚣，我怀揣刚刚获得的医学硕士学位，回到宁静的老家，在一所医专教书，暂且安身。不仅担任人体解剖课的老师，还兼任护理系05级2班的辅导员。这是一个由六十八名大一新生组成的集体。初为人师，早有耳闻：这所学校的校风甚差，招来的又大多是高考成绩糟糕、内心桀骜不驯的问题学生。于是不免忐忑。 　　晚上在教室，我翻着新生花名册，站起来的全是一张张青春美丽的稚气面孔。幸好我的护理班是清一色的娘子军，想来该比男孩子容易管束。 　　念到最后一个名字：“莫宇。”“到。”角落里飞出一个浑厚的声音。随着众人目光聚过去，我才发现，六十七张天使面孔背后，竟深藏着一张帅气的男孩子的脸――居然就是先前红木棉下遇见的男孩子！可是，花名册上明明写着：莫宇，女！我支支吾吾：“你，你到底是……” 　　莫宇倏地站起来，淡淡一笑：“我就是莫宇，正宗的女生，老师不信，过来检查。”顿时教室炸开锅，不断有人打唿哨，尖叫，起哄。局面将要失控，我草草收场。这个程咬金的厉害，算是领教了。 　　走到教室门口，莫宇突然回头，仍是蓝天的红木棉下，那个淡定的笑。 　　 　　2005年10月，EYESLIKEYOURS 　　学校的年轻女同事们频频找到我：“小徐，我想见见你班里那个李宇春！” 　　打住！她们所说的“李宇春”，不就是莫宇么？校园歌手大赛前几轮初赛，莫宇场场夺冠，出尽风头。现在全校都知道，护理05级2班有个莫宇，是李宇春的翻版。我从不看这类赛事，也无法引以自豪，只能苦笑。如果说对于李宇春这位没有一点女人味的“超女”冠军我毫无兴趣，那么对于莫宇我就只能头痛欲裂了。 　　那节课，人生中第一次上讲台，学校领导均在旁听。我不停发抖的手写着歪扭的板书，声音也打着颤。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已汗流浃背。思考题仍无人作答，准备推到下节课，角落的莫宇突然举手，我一喜，点她答题。她牵牵嘴角，笑道：“徐老师，你以后上课能摘掉鸭舌帽么？”底下轰笑。我憋红脸，恨不得钻地缝。为什么这个假小子总给我捣乱，让我难堪？ 　　 　　 　　十余年，我习惯戴鸭舌帽出现在公共场合，而且不自觉地压低帽沿――十六岁那年为救一名落水儿童，跳入河中的我不慎被暗石磕破额头，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疤。戴帽上课，也是学校领导同意的。 　　我不屑于莫宇百分百的回头率，更不屑有多少师生拉她签名合影。我从未正眼看过莫宇，即使她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高高举起手臂对我微笑；即使校园偶遇，我装作擦肩，她退回来，嘴角牵出一个淡定的笑颜：“徐老师好。”看她高中的档案，一次记过两次警告，如此顽劣的十八岁女生，拥有的也是嘲弄的笑。在她面前，我习惯板起脸，转身，给她背影。我想总有机会抓住她的把柄，好好教导她一番。 　　机会终于来了。我留半节课给学生自习，正背着手在教室巡视，身后“咔嚓”一声，我立刻转身，凭直觉疾步走向角落的莫宇，人赃俱获。 　　我在办公室给莫宇上政治课，她歪着头，不发一言。口干舌燥的我开始不停喝水，莫宇看表，轻描淡写道：“徐老师，不好意思，我该回去了，我可以带走我的相机么？”我险些被水呛死：“不行！”她耸耸肩，取下水晶项链，拍在桌子上：“这个先押在这里，够买十个相机了。”我答应了。项链由光泽纯净的水晶串起一个心形水晶坠子，漂亮夺目。总算在这丫头面前挽回一点师道的尊严。莫宇打着唿哨出去，一脸的云淡风清。 　　无论走到哪里，莫宇都是这样淡然的表情。别人说这是酷，我觉得她是冷血动物。实验课，一大帮女孩子大呼小叫哭哭啼啼，远远避开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标本，莫宇一个人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的手在尸体的内脏间穿梭。我侧脸开玩笑：“这里缺人手，晚上来帮我做标本，怕不怕？”莫宇打个呵欠：“不怕。” 　　 　　晚上一个人在实验室忙碌，死寂的解剖楼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毛骨悚然的我胆颤心惊地拉开门――白大褂白帽口罩手套全副武装，不辨人鬼。我“哇”地吓得跳起来。“别怕，我是莫宇，不欢迎啊。”我感觉口罩后面的莫宇又笑了。白天不过一个玩笑，她竟当真。 　　尽管戴上口罩，刺鼻的福尔马林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