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句法重叠的无界性研究.pdf

汉语句法重叠的无界性’ 张旺熹 一 引言 汉语的句法重叠主要集中在动词、形容词、数量(名)词上。句 法重叠在汉语语法系统占有重要位置，一直是汉语语法研究的热 点和难点。在以往的研究中，尽管人们对句法重叠意义的整体认 识不尽相同，但大家都看到了句法重叠与“量”这一认知语义范畴 之间的密切联系。“量少时短”、“大量／tl,量”、“全量”、“周遍量”、 “定量／不定量”、“逐一性”等等概念，普遍存在于人们对句法重叠 的思考之中。 我们认为，既然各种句法重叠形式中都明确存在着“量”的因 素，我们就应该从把握“量”范畴的最根本方式——“有界／无界”的 高度，对汉语三种主要的句法重叠形式——动词重叠、形容词重叠 和量词重叠进行统一的、系统的思考，探讨汉语句法重叠意义形成 的认知动因，概括句法重叠统一的语法意义。 句法重叠是一种偏向于口语语体的语法现象，它在口语中的 使用比起在书面语中的使用来，要集中、典型得多。为此，我们选 择了《当代北京口语语料》中的95万字语料作为录音文本。本文 -本研究受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对外汉语教学参考语法 失当之处，敬请谅解。 146 所确定的句法重叠形式是： 动词重叠：AA式、A了A式、A—A式以及有基础形式的 AABB式和ABAB式。 式。 量词重叠：AA式、一AA式和一A—A式。 本文共收集整理得到动词重叠1295词次，形容词重叠350词 次，量词重叠251词次。本文的研究工作在这一语料基础上展开。 二无界量的三种基本形态 众所周知，“有界”与“无界”是人类把握外部世界、看待一切量 性特征最根本的认知方式。各种句法重叠形式所反映出来的量性 特征，自然应当纳入“有界”与“无界”的认知范畴中去把握。人类 的认知过程有“即时扫描”(summary quentialscanning)两种基本处理模式。“即时扫描”是一种有界的 认知方式，而“次第扫描”则是一种无界的认知方式。我们认为，人 类对外部世界各种量性特征的把握，应该分为“有界的量”与“无界 的量”两种。人们对“有界的量”与“无界的量”的把握，取决于三个 基本要素：一是人的认知能力，二是人的主观意愿，三是人的认知 方式。“有界的量”是人们能够并且愿意把握的量；“无界的量”是 人们不能够或不愿意把握的量。 汉语各种词类的句法重叠，必定会反映出人们在“量”的认知 方式上的某种内在统一性，或为“有界”或为“无界”。这种或“有 界”或“无界”的量性特征，一定会通过种种语言形式表现出来。本 文的基本目标是，通过对三种句法重叠形式的分析，揭示它们在 “有界／无界”上的基本属性特征。我们的基本假设是，汉语句法重 叠表现无界的量，动词重叠、形容词重叠和量词重叠，都应当是无 147 界的形式，而非现在人们所普遍主张的有界的形式。更进一步，我 们把“无界的量”分为无界小量、无界大量、无界逐量三种来讨论。 所谓“无界小量”，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无穷小”。对一般人 的认知经验而言，世界上很多的量是以“无穷小”的形态存在的。 一个量级小到一定的程度，我们便难以把握或不愿意去把握，这就 是“无界小量”。比如长度计量单位，小于丝米的单位对一般人来 说，大概只能是被看作“无界小量”。 所谓“无界大量”，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无穷大”。对一般人 的认知经验而言，世界上很多的量是以“无穷大”的形态存在的。 一个量级大到一定的程度，我们便也难以把握或不愿意去把握，这 就是“无界大量”。比如我们常常说的“光年”这个长度单位，一般 人的认知能力是把握不了它的确切长度的．我们在一般的意义上 只好把“光年”看作“无界大量”。 所谓“无界逐量”是指，当人们用“次第扫描”的认知方式对外 部世界进行观察时，被观察的对象在人们的心理世界中所呈现的 顺序与观察时间所推移的进程是同步的。这时，人们对外部世界 观察的视点，随着时间的延展而在被观察对象之间作顺向移动，那 些被观察的对象便成为被忽略了前后相邻关系物的个体。从这个 角度上讲，由“次第扫描”得到的量也就是“无界逐量”。 基于上述对“无界的量”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