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梨洲的‘理气论’初探-高苑科技大学.PDFVIP

黃梨洲的「理氣論」初探 高苑科技大學通識中心副教授 陳立驤（台灣高雄） 論文提要： 本文旨在對清初浙東學派的開創者黃宗羲（梨洲）的「理氣論」，作一析論，以辨明他究係 依何種「思路」，來看待「理」、「氣」關係及宇宙的生成變化，並由此以初步呈現他哲學的特性。 全文共分成四小節進行：一是「前言」，旨在交代撰寫本文的緣由與來龍去脈；二是「『分解 的思路』與『辯證的思路』」，旨在說明「分解的思路」與「辯證的思路」（即「全體論的思路」 或「整體實存的思路」）兩者的意義及其相關要點，以做為本文析論的理論基礎；三是「梨洲的 『理氣論』」，旨在透過對梨洲原文的大量徵引與析論，以及反覆運用「負面遮撥」與「正面表詮」 這兩種方式，來清楚呈現他對「理」、「氣」關係，以及對宇宙生成變化的具體看法；四是「結論」， 旨在綜覽全文，並將它作一總結，以簡要呈現本文的論點。 本文的結論是：梨洲並非以「分解的思路」，而是以「辯證的思路」來思維與表述他的「理 氣論」的： 就「負面遮撥」這一面來說，他不僅反對將「理」、「氣」二分，反對將它們視為兩種異層異 質的存在（有），同時也反對將它們理解成是「二物而一體」的。換言之，他反對割裂存有，反 對割裂實存的世界。 而就「正面表詮」這一面來說，則他主張「理」、「氣」是一，是同一實存的宇宙本體的兩個 不同的面向、樣貌或特性，它們的指涉相同，而只是稱謂不同而已！雖然我們可以為了溝通與表 述上的方便，而在理論上或語文的使用上，將它們「暫時」區分為形上的、無形而不可見、不可 感的「理」，以及形下的、有形而可見、可感的「氣」，但若回到具體實存的世界，則它們其實是 渾融為一而斷不可分的。換言之，「理」、「氣」乃是「一體之兩面」與「一物而兩名」的，它們 根本就是一體渾融地存在與呈現的。 總之，梨洲乃是就「實存的宇宙之總體存在與流行」（氣）來說本體，而並不承認在實存的 宇宙之前、之上或背後，有所謂「獨立自存、永恆普遍的超越本體」（理）存在。因此，他的「理 氣論」與其師蕺山的「理氣論」的特性是相似的，它們同為「全體論」與「整體實存」型態的哲 學無疑！ 關鍵詞： 黃宗羲、黃梨洲、劉蕺山、分解的思路、辯證的思路、全體論的思路、整體實存的思路、理氣論、 理、氣 一、前 言 1 本文是筆者「宋明理學」（即「宋明儒學」）研究的延伸發展之一。 筆者近幾年來專注於宋明理學的研究，除了寫成博士論文──《劉蕺山哲學 思想研究》，以及多篇期刊與研討會的論文外 （註一），並從中擇要結集出版了《宋 明儒學新論》（註二）一書。在上述的論文與專書中，筆者提出了一個新的論點： 宋明理學，依理學家們「思路」（思維方式）之不同，可概分為「分解的思 路」與「辯證的思路」（即「全體論的思路」或「整體實存的思路」）這兩種義理 型態。像程頤、朱子之學，即「比較」近於「分解的思路」之型態；而張載、劉 蕺山與王船山（甚至是黃宗羲）等人之學，則「比較」偏屬於「辯證的思路」之 型態。（註三） 而在研究的過程中，隨著筆者學識的增長、視域的加寬與體驗的益邃，我陸 續發現： 不只宋明理學可概分成這兩型，而且當代新儒家、先秦道家與中國佛學（按： 甚至是西方哲學）等，也可概分為這兩型：牟宗三哲學、老子哲學與北宗禪（按： 甚至是多數西方傳統哲學） 等 ，「比較」近於「分解的思路」之型態；而熊十力 哲學、莊子哲學、南宗禪與天台學 （按：甚至是海德格哲學）等 ，則「比較」偏 屬於「辯證的思路」──「全體論的思路」──「整體實存的思路」之型態。 對於這些發現，筆者曾前後撰成並發表〈熊十力晚期體用哲學性格之衡定〉、 〈老子哲學的「道」性格之衡定〉與〈試論天台智顗的「一念三千」之義〉等文 （註四），來作一部分的證成。由於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學術工程，因此筆者擬至 少以十五至二十年的時間來加以研究。我希望能踏踏實實地去研究每一家哲學， 並企盼在有生之年，能對宋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