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生命观下的美与悲_重读废名_竹林的故事_.pdfVIP

名作 欣赏 名家读经典 筅 自然生命观下的美与悲 ———重读废名《竹林的故事》 贺仲明（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 南京 210097） 作为废名的早期成名作品，《竹林的故事》受到 一转眼就失了心目中的标记，只觉得一簇簇的仿佛 过许多批评家和文学史家们的关注。然而对这一作 是远山上的树林罢了。 品的阐释还存在着一定的空间。大体而言，人们以往 这里的景物，如同自然界的一棵柔弱小草，普通 论析《竹林的故事》主要侧重于两个方面：一是田园 得不能再普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它展现的是真 美和诗意美。从象征和审美角度入手，将它理解为 实质朴的生命形态，能够触动我们心灵深处对自然 “人物和清新的乡村自然景物构成对应的关系，河边 淳朴生命状态的向往，使我们回到记忆中的乡村生 竹林的葱绿仿佛有意设置的富于诗情的象征境界， ① 活和乡村自然，是文化内涵与真实自然的结合。 为主人公三姑娘纯净美好的性格作衬托” ；二是对 现实社会的反映。强调它的写实功能，指出它“以真 美的情感和美的人物也是作品美的特征的重要 挚、友好的感情，赞美一个纯洁优雅、生气勃勃的乡 表现。作品中表现出的所有感情都是美的，或者说是 村劳动少女，从而成为初期新文学最富有诗情和青 美与善的结合。如“我们”与老程一家的交往，如三姑 春气息的作品之一”，是一篇充满“青春气象”的“牧 娘与她父亲和母亲的相互眷恋，都充满着友善和亲 歌”。②这些分析尽管指出了《竹林的故事》的某些重 情。作品没有对这些情感刻意渲染，甚至是有意地予 要特征，但我以为，它们还没有把握到作品最根本的 以淡化，这使作品中的情感表现丝毫没有那种浓得 思想基调，甚至还存在着某些误读。我以为，《竹林的 化不开的热烈，而是含蓄内敛，恬淡悠远，但这种情 故事》所主要传达的是一种自然的生命观，它主要通 感表现正是中国人传统情感表达方式的真实反映， 过美和悲的形式表现出来。 因此，作品中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既朴素自然又真诚 深切，是真情的自然流露。 一 在作品中，最能体现出美的特质的，当然是三姑 娘。作品虽然没有直接描绘其面貌形象，只是写了她 《竹林的故事》的美是每个读者都会深切感受的 淡雅朴素的服饰： 特征，或者说，美是作品最直接和最明确的外在面貌。 具体来说，美首先表现为大自然的风景。作品没 穿的是竹布单衣，颜色淡得同月色一般———这 有对景物进行细描，景物也丝毫不显华丽绚烂，只是 自然是旧的了，然而倘若是新的，怕没有这样合式， 清淡如水，只有与日常生活完全融为一体的生存景 不过这也不能够说定，因为我们从没有看见三姑娘 观。但是，在这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