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高瑞泉教授在上海社科学术年会上的讲演.docVIP

高瑞泉教授在上海社科学术年会上的讲演 日期：2007-12-16?作者：?来源：文汇报 ? 讲演者小传??? ??? 高瑞泉??? ??? 1948年6月出生，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中国哲学专业，获博士学位，教授、博士生导师、人文学院院长、《华东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编辑部主任。研究方向：中国哲学。论文《中国近代精神传统论纲》获得1994年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论文《论近代社会思潮研究若干方法问题》获得1998年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中国现代精神传统》获得2002年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著作三等奖、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著作二等奖。主要著作有《天命的没落——中国近代唯意志论思潮的研究》、《中国社会思潮》（主编）、《中国现代精神传统》、《从历史中发现价值》等。 ??? 一、考察历史经验是重要的，却是困难的??? ??? 接到上海市社联邀请的最初，“名家讲演”的抬头，让我觉得不敢当而很有些踟躇。但是后来一想，“百家讲坛”如此火热，说明现在所谓“家”也许已经进入通货膨胀时代了。再说，“名家”原先是对先秦时代某些士类的称呼，这些人大约对概念和推理有特别的讲究，最著名的是公孙龙，普通人都知道白马是马，他偏偏说“白马非马”，以至乍看上去好像是个特爱和人抬杠的人。不过，学过哲学或逻辑学的人都知道，他们当然不是无事生非。不但他的那些命题包含了很重要的逻辑问题，而且他们在向常识挑战的形式下，提示了这样一种思想方式：在人们习焉不察的生活背后去发现更深的问题，包括对于我们的经验，要善于澄清前提、厘清边界。这种对于思想的思想，本来就是爱智者的基本使命。而这些与我今天想讨论的如何考察中国历史的经验有直接的关联。??? ??? 在世界上几个古老的文明系统中，中华民族因为有几千年连续不断的历史著述和强烈的历史意识而自豪。这种历史意识经常上升到哲学的层面，即对“道”的追求。从司马迁论“学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到鸦片战争时期的龚自珍说“欲知大道，必先为史”，可以说中国人一贯对历史充满着浓厚的兴趣与敬畏之感。事实上，这种强烈的历史感通常与同样强烈的现实感紧密联系在一起，潜伏在考察历史经验背后的社会意图，搀杂着个人的见识、利益、欲望以及传统等等，所以并不属于中性的价值。这就可以回答人们为什么在历史发展的关头，特别会对以往的经验发生浓厚的兴趣。这可上溯到孔子修《春秋》以名正实的淑世情怀。更往深里说，对于历史的理解，同时也是人们的自我理解，是我们的文化认同和社会理想的一部分。??? ??? 不过这种历史与现实、事实与价值的复杂纠缠，也常常使人们陷于众说纷纭的争论之中。所以我们古代伟大的经典《周易》说，历史的大道其实并不那么容易被认识，因而常常出现“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的状况。即使像孔子那样贤明的人，他对自己所处的春秋时代的理解与当时社会的实际变迁似乎并不一致。在对于历史经验的判断方面，孔子的成就完全无法与他的仁学思想相提并论。这很可能是与他“从周”的历史观和价值观有关系。其实，每一个时代的人在认识历史经验（包括同时代的经验）的时候，都可能受到各种各样的因素的遮蔽，而产生各种偏颇。我们一时一地的直观中的好歹，更不见得是确定可靠的。荀子所说的“蔽于一曲而谙于大理”倒是很普通的事情。因此，认识历史经验，尤其是认识当下的经验，虽然非常重要，但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二、当代文化争论的前提误置??? ??? 刚刚过去的20世纪，曾经有过一场关于“传统与现代”的争论，就是一个可以说明对历史经验的考察不容易求得其真的事例。这场争论虽然形式上到1980年代末戛然而止，但是因为其来有自——差不多是从19世纪中叶以来文化论争的延续，而且没有真正在理论上得到反省，因此实际上并没有最终结束。在1980年代，它曾以最直白的形式展开：一方以为，中国之所以在现代化进程中踟躇不前，是由于传统文化的糟粕尤其是传统儒家的阻碍；另一方反驳说，正由于五四新文化运动打断了传统，使得中国的现代化缺乏传统的资源而不能如其他东亚国家和地区那样迅速发展。现在人们把前者称做文化激进主义，后者则称为文化保守主义，或者像他们自己比较乐于接受的那样，称做文化守成主义。最近的十多年，强调继承和发扬古代文化传统的文化守成主义，取代对传统文化持激烈的批评态度的文化激进主义，成为社会思潮的主流。将来人们会说这是20世纪中国文化精神之一丕变。它最显著的表现就是：人们以新的热情去发掘传统的价值，中国的文化自觉与阅读经典、回归传统相联结，而不再只是与文化的自我批判相关联。在文化自觉的旗帜下，最近二十年我们不但看到儒学复兴的一条轨迹：从心性论的“生活儒学”、偏向历史学的知识儒学，到效法公羊学的政治儒学；而且看到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