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文精选：车上听球.doc

车上听球 郑启五 这次公务出差，乘的是火车，多年来出差都回避了铁路，本来换换也无妨。可我还是一千个不愿意，因为恰好就在车上的时段里将爆发期待已久的世界杯中巴之战！怎么办？别的场次可以牺牲，而这场怎么说也是难以割舍的。当然还是工作第一，随后就是幻想连连。似乎曾在“新闻联播”中见过新式车厢有电视，于是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地视察两端，结果空空如也，好不失望。 列车是全封闭全空调的，各项设备几乎应有尽有，夏日出行，可谓痛快。然而非常时期，没有了电视，似乎就没了一切。我情愿空调换彩电，纵然热死也在所不惜！换票时顺口向列车员发了牢骚，列车员反驳道：“我们车上有电视的，只要交钱，任你看个够！”果然没过多久，另一位负责出租电视的列车员像拎烤鸭似的，一手各拎着三台微型电视叫卖而来，“看电视喽——，看电视喽——”。这电视实在是太小了，比30年前我初识的黑白电视———九英寸的金星牌还要小！就只有巴掌那么大，像看会动的连环画一般，而且还配一副耳机，生怕边上的看客沾光，影响了出租的生意。当然聊胜于无，再小也绝对是能解馋的！租金按小时算，并不贵，几元钱就买下一场中巴大战的车上观赏权，还是极为划算的！我迫不及待地租了一台，并遵嘱把插头往卧铺间的插座一插，黑白的画面就进入了眼帘，清晰度还过得去，且没有担心的晃动和波纹。然而看着看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除了武打，就是情爱，原来是车上的闭路电视，与世界杯没有任何瓜葛！嗨，这霍元甲、令狐冲与我何干，我要的是罗纳尔多、里瓦尔多！ 车到鹰潭，买了当天的报纸，乘客球迷争相阅读，对当晚的赛事更加关注。我们几个一路侃上了的球迷成立了15号硬卧车厢“流浪者队”，并派出我作为代表，与列车播音室协商，播音室请示了列车长，同意了我们转播球赛广播实况的请求，但有言在先，效果可能很差。19时30分，战斗打响，扬声器里一片噪音，依稀可以听见现场的声浪，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解说员的声音犹如噪音波流里漂流的叶片，不断地被淹没，又不断地浮起，几经挣扎，终于沉没了。列车播音室抱歉地停止了转播，我们个个急得抓头发，捶胸部，无可奈何。紧接着手机上传来短信息，啊，这是我们与比赛现场进展惟一的联络通道了，但很可惜，传来的是坏消息：中国队0∶3落后。列车在漆黑的旷野上高速前行，球迷们面面相觑，并相互安慰，既然如此惨痛，不看也罢！ 突然广播的转播又恢复了，原来换了一台，从中央台换成了一个地方台，大家刚刚才说不看也好也罢的，现在又一个个自食其言，竖着耳朵努力辨听。谢谢播音室，谢谢播音室，此台的收音效果明显好多了，可惜就是播音员的球外之话太多，在转播过程中还不停地插谈有关的士司机的事儿，看来是一个以司机为主要服务对象的电台。他怎么就不想想，除了出门在外的司机，还有我们乘客也是无奈地陷身车中，无法在电视机前一睹为快的呀！ 列车在前进，不时有灯光像流萤一般闪过……大家听着听着，共同的希望也像闪过的流萤，尽管微茫，但总在扑闪，并恣意划破夜幕……这时广播不断传来现场的中国球迷“进一个！”“进一个！”的呐喊，我们车上的球迷没有跟着喊，因为沉重的列车在钢轨上“空恰恰”“空恰恰”的震响都化成了“进一个”的回声，并从此在漫漫行程中不绝于耳…… 2002/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