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漠奇闻-行知阅读.PDFVIP

日本短篇小说 303 黄漠奇闻 稻垣足穗 ———幻想曲——— 沙漠里埋藏着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阿拉伯人语 一个炎热的下午，A 君———最近从阿拉伯旅行回来的我这位 爱幻想的朋友———身穿蜥蜴色西服，胸前佩戴着一大颗璀璨的红 宝石，坐在藤椅上。他朝一只古色香、形状别致的石质烟斗（他 说是从那边带回来的，十分像出现在阿拉伯帐篷这一舞台上的人 物所使用所使用的那种）里塞着好闻的烟末儿，噗地喷出一口淡 紫色的烟，开始叙述下面这个故事。 一 火红的太阳从沙漠中升起，又红彤彤地坠落到沙漠中去。风 刮出一座小沙山，又把它抚平，呼啸而过。它娓娓道出很多从遥 远的世界带来的故事，人们却听不懂。这里只孤单地笼罩着死一 般的无语的寂寥。巴勃昆德城就座落在这样一片沙漠中间。此城 听说乃是模仿神都萨达斯利昂建的，围绕王宫，由蜘蛛网一般井 304 日本短篇小说 然有序的六角形道路所组成；中心耸立着一排矛状尘塔的王宫自 不用说，像巴比伦的几何图案一样，为了突出造型美，设计时尽 量多使用直线的房屋也好，铺在道路上的石板也好，还有那环绕 着这座大都市的高耸的城墙也好，都是用耀眼的纯白色大理石砌 成的。每个十字路口都摆有装饰着几尊神像的大水盆。不停地往 上喷着的水，在半空中划出小小的彩虹。周围是红艳艳的夹竹桃 花，色彩鲜艳地盛开着。下边簇拥着头上常年缠着青布的市民， 从遥远的各国结队而来的客商，用梦幻般的眼神东张西望，手牵 高高地摞着商品的骆驼，从当中穿过。身穿薄衫的妇女，肩上扛 了瓮，唱着歌从摆满毛皮、丝绸、宝石饰物、刺绣和香料的店铺 前走过。在一低头就几乎能照见脸的光滑的石板地上，贵族乘坐 的马车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沉入沙漠尽头的落日把整条街渲染 得火红火红的，紫色的夜幕静静地降下来，家家户户的窗口弥漫 着像花儿一般馥郁的灯影。灯光投射着夹竹桃，映照在水盆上， 使这里又增添了一层情趣。人们聚集在左近，打扑克牌啦，喝着 浓厚的巴希酒啦，热热闹闹地奏起六弦琴啦，有说有笑地玩耍到 午夜…… 沙漠那红色云翼和黑黝黝的龙卷沙似乎只绕开这里。人们既 不用害怕遭到狮子的袭击，也不用担心会受到未开化民族的威 胁。这座大理石城是不折不扣的乐园。所以，也难怪从远方踏着 沙前来的旅人从丘陵上俯视到就像传闻中那般美丽的巴勃昆德， 会惊讶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身临仙境。然后，当他钻过城门， 认清这是座实实的城市，并不是梦幻时，就皱起眉头，茫然纳闷 半晌：靠人为怎么能设计出如此的布局呢？他这么怀疑，令人觉 得有道理。相同的，让骆驼在城门休息的商队中的一名，也趁着 不见卫兵踪影的当儿小声儿说：“众神为啥准许凡人之王享受这 般荣华呢？据说国王非常慈悲英明，就是不肯祭祀那颗最可怕的 日本短篇小说 305 星星。可是，星星为啥又不惩罚国王呢？”他这么说，也是理所 当然的。但是，不拘怎样赞颂抑或疑讶，白色的巴勃昆德依旧宛 若神都一样超然地灼灼生辉。市面日渐繁华，王威蒸蒸日上，都 城中央，塔，望楼和拱顶栉比鳞次，较之周围的街道还要灿烂白 净。上端，一面藏青地上印着一牙灿烂的金色新月的旗帜，迎着 沙漠的风哗啦啦地飘舞。着红衣、缠蓝头巾的行商坐在骆驼背 上，经过一程又一程漫长的沙漠之旅，由四面八方成群结队地聚 拢到这座宏伟善美的“憧憬之都。” 二 但说住在这座壮丽无比、汇大自然所蕴蓄之美于一身、且添 加人类头脑中的所有智慧与才能建成的京都王宫中的这位国王， 确实关怀市民，为京城着想；并且文武双全，可是正如人们在城 外所议论的那样，他死活不肯祭祀星星———诸王所无比敬畏、为 了奉迎它而尽守职责的那颗星星———与其这么说，毋宁说就国王 而言，它似乎根本不存在似的。 若干年前，这位国王还不过是个小小的未开化民族的酋长。 他从北方带领一支由三千名骑士构成的精英部队，袭击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