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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复制时代的知识分子 ■ 时统宇 吕 强 【内容摘要】 传播媒介遭到知识分子的疑虑和挞伐古已有之，而布尔迪厄则更直接地表达了对电视 的不适感。知识分子让渡给电视的只是自身的媒介镜像，知识分子并不等于知识分子的媒介镜像。由 于电视创作集体所关注的热点问题与知识分子着力研究的专业问题鲜有重合之处，走上电视的知识分 子只会就节目中所涉及的问题提供一些思想的“边角余料”，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只是在匆匆浏览一些 相关内容之后便开始了“电视言说”。走上电视只是知识分子作为一个社会人去完成社会责任，而非 作为一个知识人去完成文化责任，而后者才是知识分子得以安身立命、识别自身社会身份的寄托 所在。 【关键词】 知识分子；电视；电视知识分子 正如一切已经消亡或依然存在的传播媒介，电视也必 泾渭分明。钱钟书先生亦尝言：“《老子》开宗明义，勿外 然要按照其自身的面目和内在的机制再造包括知识分子文 斯意。心行处灭，言语道断也。”㈤而在西方文化语境中与 化在内的人类文化传统。虽然由于新媒介勃兴的时间间隔 中国文化语境中的道相类似的逻各斯，则与言语密切相关： 大为缩短，面对网络社会的崛起，电视迅速成为传统媒介。 “ko，／o?[逻各斯]，即陈述，是根据有声的说话现象而得 不过，敏感如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等人还是感受到了业 到表象的。”⑤钱钟书先生亦认为：“古希腊文‘道’(109- 已置入电视文化生产的经济逻辑。面对以电视为代表的电 子复制时代，知识分子在审视“上电视，还是不上电视” 近世且有谓相传‘人乃具理性之动物’本意为‘人乃能言 这一问题时，所持有的是充溢着断裂性和焦虑感的复杂态 语之动物’。”⑥另外，儒家文化谱系中亦有“仲尼日：‘志 度。就以因《关于电视》而成为“电视知识分子”这一论 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谁知其志?言而无文， 题不可忽略之人的布尔迪厄为例，一方面，他将电视逐出 行而不远…。④“人之所以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 文化领域的精神勇气和细密分析无疑让人有“高山仰止” 以为人?”@与西方文化传统之论述相辉映。 之感，“在电视上通常是谈不出什么大事的”④俨然成了知 而这种言语与思想的复杂关系，钱钟书先生尝言： 识分子对电视的总判词；另一方面，他毕竟是在电视上完 “联举荦荦大者，以见责备语文，实繁有徒。要莫过于神 成这一批判的，而在电视上批判电视这种行为本身就将布 秘宗者。彼法中人充类至尽，矫枉过正，以为至理妙道非 尔迪厄批判的锋芒置于一种悖论之中。而这一悖论本身所 言可喻，副墨洛诵乃守株待兔、刻舟求剑耳”。⑨ 反映的却是东西方知识分子文化传统在进行传播媒介批判 若极而言之，古希腊思想家苏格拉底就曾对人的视觉 时所面临的总的理论困境。 和听觉以及人的其他感觉的可靠性进行了质疑，认为“一 当然，尽管以其所具有的强大的文化资本为后盾，布 个人观察事物的时候，尽量单凭理智，思想里不搀和任何 尔迪厄在那一刻“控制着生产工具(黑体为原文所有—— 感觉，只运用单纯的、绝对的理智，从每件事物中寻找单 笔者注)”(2)，他从电视台那里争取到了至少在他看来是足 纯、绝对的实质，尽量撇开视觉、听觉——一句话，撇开 够的言说自由，使其就论题所及的内容得以不受束缚地展 整个肉体，因为他觉得灵魂有肉体陪伴，肉体就扰乱了灵 开。不过，与布氏的其他作品相比，《关于电视》的表达 魂。阻碍灵魂去寻求真实的智慧了”。哪 显然是有所区别的。换句话说，布尔迪厄的《关于电视》 针对语言和文字作为表达人类思想情感的工具之明显 本身就是电子复制时代的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文本，这一 缺陷，苏格拉底曾直接借古埃及法老塔穆斯之口对文字做 文本所呈现出的对“电视表达”模式的妥协和俯就是不应 了悲观的评价，文字“会使学会文字的人们善忘，因为他 忽略的。 们就不再努力记忆了。他们就信任书文，只凭外在符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