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回顾吴闽方言关系及相关论述.PDF

第三章 文獻回顧─吳閩方言關係及相關論述 倘若以濁音清化做為現代漢語方言區分的一個標準 ，吳閩兩大方言實際上可 1 以明確地分為兩個不同的大方言 。然而 ，深入比較吳閩方言之後，學者們卻發 現，這兩個方言存在相當程度的 「相似性」，這些 「相似性」包含許多方面 ，目 前學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音韻及詞彙上 。比方有些學者特別注意某些早期歷史上 曾經被記錄下來的音韻及詞彙特徵在吳閩方言的表現 ；有些學者則從語音形式上 著手 ，配合現代方言特點在地理上的分布及移民史的線索探究吳語及閩語之間的 關係 。整體來看，目前漢語方言學界對吳閩方言關係的看法的相關討論 ，主要就 是在解釋它們的 「相似性」。本章的內容主要是要介紹學界目前有關吳閩方言之 間關係的重要研究成果 ，並對這些研究成果提出若干反省與檢討。 3.1 方言疊置說 丁邦新 （1988 ）〈吳語中的閩語成分 〉一文 ，根據現代吳語的平陽蠻話及麗 水方言在白話音中有端 、知不分的現象及麗水方言中零星的閩語特徵，同時結合 兩條現代吳語及閩語詞彙上的證據 「骹」（腳）與「儂」（人）等證據 ，歸結出以 下的結論 ： 現在吳語的底層具有閩語的成分 ，可能南北朝時的吳語就是現在閩語的 前身 ，而當時的北語則是現在吳語的祖先。 丁邦新從當時很有限的材料中 ，發現吳閩方言之間存在特別深厚的關係，並進一 步配合歷史上的人口移動來提出上述這一深富啟發性的說法 ，可謂眼光獨到。在 上述這個推論中 ，我們認為其實它隱含著幾個重要的前提： 第一 、南北朝時期，當時的漢語已經存在至少兩個較大的方言系統，一種是位 居南方的 「吳語」，一種是位居北方的 「北語」。 1 根據丁邦新 （1982 ）的看法 ，利用濁音清化的不同走向 ，可以有效地區分現代漢語方言為幾個 大類 。這是一條相當重要的早期歷史性條件 。 吳閩方言音韻比較研究 第二 、吳語具有一層早期閩語的白話音，其中一個最具體的特點就是「端知不 分」。而我們已經提到 ，凡是關於語言層次的論述，本質上都是由於「方 言接觸 」而形成的 。 在上述的兩個前提之下 ，我們可以回頭檢討丁文中所討論的「端知不分」與「詞 彙」兩類證據的有效性 。 首先就消極面來說 ，「存古特徵 」無法判斷是否有過 「方言接觸」的關係 。 比方端 、知不分這項音韻特徵，就漢語音韻史的發展而言，中古端系與知系的條 件分化 ，是在漢語音韻史上屬於相對前期的現象（周祖謨1966 ），因此 「端、知 不分 」是個在時間上較早的存古特徵 。然而，一個語言內部方言間的存古特徵可 以是個別方言從共同語承襲下來的 ，未必能夠都視為方言接觸的結果 。詞彙亦可 作如是觀 ，比方「骹」、「儂」等詞雖然只在閩語方言及浙南吳語中使用 ，但它們 都能在漢語歷史文獻上能夠找到相應的用法 ，就此而言 ，這些詞彙說是來自閩語 的特色固然沒錯 ，但若要詮釋為 「來自更早期共同語的遺 」似乎也無不可 。 而就積極面來看 ，丁文指出現代吳語的底層具有閩語成份 ，在我們的理解 中，相當於是認為吳語的前身 （北語）與閩語的前身 （南北朝時吳語）曾經有過 方言接觸 。以A 、B 兩個方言為例 ，就邏輯推論而言 ，要說明這兩個方言有所接 觸的辦法應該是 ：仔細檢視 A 、B 這兩個方言 ，透過比較 ，在其中任何一個方言 中找到該方言特有的音韻創新 ，以此為標準去檢視另一個方言 。如果 A 方言的 某項特有的音韻創新也在 B 方言中被發現 ，然而這項創新造成 B 方言內部對應 關係上的不規則 （這就是說，這項音韻特徵無法追溯到 B 方言更早期的階段 ）， 我們方能夠指出這是由於方言接觸帶來的層次疊積 。就丁文關於吳語有閩語底層 的音韻與詞彙的討論而言 ，我們似乎沒有看到這一類的證據 。 3.2 時間層次說 關於閩語存在時間層次的概念 ，最早是由Jerry Norman （1979b ）提出來的 。 Jerry Norman 指出 ，閩語具有三個詞彙層次 ，這三個詞彙層次可以跟三個歷史階 段配合 。以先韻四等的 「天 」字為例 ： 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