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唐宋思想转型与宋明儒学复兴的先驱.docx

第37卷第1期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1月V01．37 No．1JoURNAL oF HENAN NoRMAL UNIVERSITYJan．2010柳宗元：唐宋思想转型与宋明儒学复兴的先驱李伏清(湘潭大学哲学与历史文化学院，湖南湘潭411105)摘要：学术界在探讨唐宋思想转型端绪和探寻宋明理学的端倪时，一般都注意到韩愈在儒学复兴方面的贡献，却 往往忽视了柳宗元。事实上，与韩愈同时的柳宗元同样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是唐宋思想转型和宋明儒学复兴 的先驱。关键词：柳宗元；唐宋思想转型；宋明儒学复兴；先驱中图分类号：B241．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2359(2010)02—0024—04作者简介：李伏清(1981一)，女，哲学博士，湘潭大学哲学与历史文化学院讲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哲学暨近代哲学研究和湘学研究。唐宋变革作为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热门话题一主张在形式上走向了思想文化的专制，不适应历 之一，在思想层面具体表现为唐宋思想的转型，其特史、文化发展的态“势”。另一派以柳宗元为代表，明 定的表现形态和结果即中唐和宋明儒学的复兴。其确提出“统合儒释，宣涤凝滞”[11669，主张以儒学为 中，中唐儒学的复兴正是宋明儒学复兴的胚胎。因主体，兼容各家之长，以开放的思维使儒学获得新的 此，中唐在唐宋思想转型这一历史事件中是一关捩生命力。 点。然而，在这方面的研究上，学术界往往重韩愈而在韩愈看来，中唐最大的现实危机为藩镇割据 轻柳宗元。在笔者看来，与韩愈同时的柳宗元对唐和佛老蕃滋。前者直接危及儒家内部“礼法”等级、 宋思想的转型尤其是中唐儒学的复兴有其不可磨灭“大一统”的主张，后者构成儒学发展强大的外力阻 的贡献。本文以如何应对佛教的挑战来抉择儒学复碍。韩愈认为佛老不讲君臣礼义、伦理纲常，破坏了 兴的道路作为切入点，解析柳宗元对儒学复兴的贡 中国传统的君臣、父子、夫妻关系，扰乱了封建的等 献及其价值，从而还原他在唐宋思想转型过程中的级秩序，为国计民生之大蠹，故力主建立儒家道统， 地位。排除异学，加强文化专制，防止以夷变夏，成为“夷狄一、开放吸收：儒学复兴路线的抉择禽兽”。在《原道》和《重答张籍书》等文中，韩愈提出 隋唐以来，儒、释、道三教鼎立，但在斗争中它们了著名的“道统”论。他以儒学为正统，斥佛老为“异 彼此融合、相互渗透。中唐以后，三教融合趋势成端”，以捍卫儒道为自任，自称“愈儒夫者”，以孔孟之 型，为儒学复兴提供了良好的契机。面对三教并存，徒和儒学的继承人自居。韩愈弘扬儒家道统，是为 尤其是佛教的异军突起和势力膨胀，儒学内部就如 了排斥佛老，反对藩镇割据，使儒学得以规范整个社 何应对佛教的挑战，存在着表面上的分歧：一派以韩会政治生活，力图振兴和重构儒学传统。韩愈看到 愈为代表，主张反佛、辟佛，独尊儒术，排除异己，这 了佛教与儒学冲突的一面，但偏执一端，没有看到佛基金项目：湖南省教育厅社科课题“柳宗元与儒学复兴”(09C968)收稿日期：2009-08—12·24·万方数据教存在的合理性。唐代是一个开放型的社会，以儒 以来，禅学日盛，才智之上，往往出乎其间。”的确，在 为主，三教并存，兼取百家。因此，韩愈尽管多次重唐代，儒学的载体士大夫广泛与名僧交游，如柳宗 申并无时不忘对佛老的摒弃，主张辟佛，但在文化心元、刘禹锡、韩愈、李翱等。在柳集中，由儒而通佛或 理层面上却有意无意识地汲取了佛老的思想。这种 与名僧交游之士人大量存在。如弘农杨炎、弘农杨 做法力图在形式上与佛老末学划定界限，其实质仍 凭，赵郡李萼、河东裴藏、奉和州刺史张惟俭等不少 在于标立其复兴儒学的立场和旗帜，其指归与柳宗 士人受岳州圣安寺无姓和尚的影响，或志于佛，或服 元高度一致，即志在复兴儒学。 为弟子；另有裴胄、李巽、吕渭、杨凭为、御史中丞房 可见，韩愈辟佛、反佛只流于形式，在实质层面启公等向龙安禅师执弟子礼，且皆尊师之道；宰相齐 上，仍与柳宗元一样，走的是统合儒释道、兼容并包 公映、李公泌、赵公憬，尚书曹王皋、裴公胄，侍郎令 的开放思路。故在复兴儒学这一问题上，韩柳可谓狐公垣等与大明寺住持惠开，“或师或友，齐亲执经 “殊途同归”，甚至可以说是“同途同归”。事实上，在 受大义为弟子”；天官顾少连、夏官韩皋、廷尉郑公、 思想史上，各派学说的斗争消长，只能是共存，而不 吏部郎中杨公、刘公等，“皆厚于(文畅)上人，而袭其 是学术的垄断，思想史的前进过程正是在兼容并蓄 道风”；郑绸、孟简和柳公绰以师友与重巽交。不仅 的开放性思维中“日日新”而“月月新”。士人好与名僧游，而且自晋宋以来，“桑门上首”(即 儒学自有开放创新的传统，其复兴亦只有以开名僧)也“好与贤士大夫游”。如道林、道安、远法师、 放的视野汲取多元文化才能获得内在的生命力和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