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理笔下的人与物-社科网.PDFVIP

2005 年第 3 期 俄语语言文学研究 2005, №3 总第 9 期 Russia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tudies Serial №9 果戈理笔下的人与物 ——从写物艺术再探《死魂灵》的思想内涵 赵晓彬 （哈尔滨师范大学，哈尔滨 150080） 摘 要：写物艺术在文学作品里具有揭示性格（灵魂）、表现文化、构建情节结构等艺术功能。在俄罗斯 文学中，从写物艺术方面看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果戈理。他毕生都在探讨人与物、物与灵魂的关系问题。应 该说，探讨果戈理的写物艺术是解读《死魂灵》的重要前提。本文主要着眼于果戈理的《死魂灵》中与物 有着密切联系的人物——泼留希金的形象释析，探讨该人物形象所具有的物性特征及作家的写物艺术，从 而进一步理解《死魂灵》的思想内涵。 关键词：物； 写物；灵魂；泼留希金现象；思想内涵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1 文学中的写物艺术 物——简单地说，就是指可为人们支配的某种物品、东西等，它可以是衣食住行或金 银财宝等一切生存所需之物，也可以是破铜烂铁等已失去使用价值的东西。这些物在文学 中是客观存在，但同时又是某种隐秘意义的载体。通常情况下，由于人是物的拥有者，所 以物就成为作家塑造人物形象、刻画人物性格不可缺少的对象。物被人以不同的感知方式 表现出来，在作家那里则会以不同的审美形象表现出来。不同民族、时代的人对物的接受 和认识各有不同，作家对物的描写自然就迥然有别。客观世界纷繁复杂，艺术家的写物艺 术也就千差万别。 俄罗斯许多文艺学家都阐述过文学的写物功能：车尔涅茨认为，写物具有“阐释文化 背景、揭示人物性格和构建情节结构的功能”（Л.В.Чернец 1999 ：40 ）；洛特曼认为物 “是一种社会文化符号，具有编码机制，可以构成一些情节而舍去另一些情节”（М.Ю. Лотман 1997 ：715 ）；弗莱依晋别尔克认为“物是文学情节的组成部分”，静止的物在作 家的笔下可以转换成有生命的形象，“行为、事物、语言构成统一的意义整体” （О.М.Фрейденберг 1997 ：180）；托波罗夫则认为写物艺术“不是对物品、对象或现象的 堆积，而是一种能使它们从隐暗处脱颖而出的光芒”（В.Н.Топоров 1995 ：18）。总之， 无论是对文化背景的阐释，还是对人物性格的揭示以及情节结构的构建，文学中的写物都 离不开对意义的揭示，所以又具有意义功能。可见，研究作品的写物艺术是阐释作品思想 内涵的重要手段之一。 2 俄罗斯文学中的写物艺术综观 在俄罗斯文学创作中，写物多见于对日常生活的环境描写中，即以物达意，文艺学称 之为“内景画”（интерьер）；也可常见于对外界自然的风景描写中，即以物抒情，文学 52 描写定义为“静物写生”（натюрморт）；还可以从人物的肖像描写中略见一斑，即以物 喻人，用于揭示人物的性格差异。与环境描写和风景描写相比，物对于人物描写具有更大 的潜在意义，所以人与物、物与灵魂的关系，多少年来一直是作家们所苦思冥想的问题。 文学中的写物艺术复杂多样，千变万化。在人类文明的萌芽时期，物是人类创造的最 高成就，是智慧和技术的见证，所以英雄史诗的美学旨意就在于描写物的这种完美至上 性。在 19—20 世纪的俄罗斯文学发展史上，作家写物艺术始终是不断变化的：有的作家通 过写物来表现客观世界的完善和高超技艺，如列斯科夫的《左撇子》；物在有的作家笔下 意味着对人格的排挤，它已不具备中世纪以前的原始涵义。与列斯科夫不同，奥斯特洛夫 斯基在其剧作《没有嫁妆的新娘》（如“物……是的，物！他们说的对，我是物，而不是 人”）中就以物来揭示贵族的寄生、腐朽、堕落，而在《名伶与捧角》（如“他在我们这 儿就是木头，愚钝的人，畜生！”）和《真理固好而幸福更好》（如“无弦的巴拉莱卡 琴”，指絮絮叨叨的人）两部剧作中也都以物来揭露新兴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