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中古全浊声母清化的语音基础及历史层次.PDFVIP

Report of Phoneitc Research 2013 浅谈中古全浊声母清化的语音基础及历史层次 曹剑芬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 提要 中古全浊声母的清化是汉语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历史音变，它备受学界的关注， 是争议最多的经典问题之一。本文试图从中古全浊声母的清化在现代吴语中的语音表现入手， 探讨浊音清化的触发因素及演变发展的历史层次。 1 前言 本人最初受的训练虽然是传统语言学，但工作以后由于长期从事现代语音的实验研究，很 少关注语音的历史演变，所以对今天这个会议的主题完全不熟悉。30 多年前，曾经通过语音实 验，探讨过中古全浊声母在吴语里的语音性质问题，后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中断了刚刚开始、 还未及深入的研究。 不过，这几十年来，脑子里关于吴语浊声母的情结依然未减。尤其是相关领域的探索成果 时时牵动着我的心，激励着我去思考一些问题。譬如说，尽管中古全浊母在现代吴语里清化的 主流模式是清楚的，可是越来越多的关于读音分歧的报导就使人不得不联想到语言历史发展的 层次问题。尤其是最近，又有些研究不断揭示出人们一向不大关注的中古全清母和次清母的“浊 化”面貌。这就使得原本就错综复杂的“浊音清化”问题的讨论变得更加朴素迷离。也许有人 会说，这是两码事么，有什么关系啊。然而，现在看来，要搞清楚中古全浊类声母的清化问题， 还真不能不关注全清和次清类的历史发展。因为事实上，它们已经开始干扰我们对古全浊声母 的今读类型与历史层次的认识。谓予不信，且待稍后分解。 其实，语言作为交际工具，是个有机统一的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其历史发展必定牵涉 其内在结构的方方面面。“浊音清化”也不例外，因为无论它在各个方言里的具体表现多么驳杂 多样，但都逃不过一条规则，那就是：必须满足作为一个自足的交际系统的需要。因此，“浊音 清化”也好，“清音浊化”也罢，都不可能是孤立的现象。只有统筹考虑具体语言的结构系统， 既理清古今关系，又鉴别层次差异，才能更好地揭示和认识语言发展的客观规律。 至于本人，因囿于学说经历和认识水平，只能依据迄今为止已经掌握的现代语音实验资料， 并吸收其他学者的相关研究成果，就中古全浊声母在吴语里的语音表现，对“浊音清化”的触 发因素以及演变发展的历史层次问题，谈些不成熟的看法。 2“浊音清化”在吴语里的语音表现 2.1 吴语声母清浊对立的实验研究概述 2.1.1 单纯的声谱分析研究 上世纪 70-80 年代，中国语言学界陆续开始采用语音实验的方法，比较系统地探讨吴语里 古全浊声母的语音性质问题。最初只是通过语图仪进行声谱分析，从单纯的语图显示来看，“清 音浊流”中的“清音”的不带音性质是非常清楚的，但却并没有发现“浊流”的实体所在。譬 如，曹剑芬对常阴沙话古全浊声母的实验结果（1982）发现，全浊声母具有带音和不带音两套 互补的音值：单念、语流起首或重读情况下，持阻期间声带不振动；语流中非起首、非重读情 况下，持阻期间声带振动。因此，在单念、语流起首或重读情况下，它跟相应清声母的对立表 现为所在音节声调的阴阳对立；而在语流中非起首、非重读情况下，它跟相应清声母的对立才 真正表现为带音与不带音的区别，同时，所在音节的声调失去阴阳对立。图 1 出示的就是这样 135 Report of Phoneitc Research 2013 的实例，从中可以看到，同样的全浊母字“白”，在单念时或在语流中重读时（例如“那只鸡生 的蛋白”中的“白”字），声谱显示其声母闭塞期间没有声带振动，跟相应的清声母字“百”的 一样；而在语流中非重读时（例如“我不吃蛋白”中的“白”字），其声母闭塞期间就出现体现 声带振动的浊音杠了。 图 1 常阴沙话“百”、“白”以及“我不吃蛋白”和 “那只鸡生的蛋白” 的声谱显示 稍后，苏州话的实验研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石锋，1983）。此外，曹剑芬还对常熟、老 沙、江阴、启东、海门、上海、宁波、永康、温岭、武义、金华、义乌等吴语方言的声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