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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颛顼“绝地天通”考察上古时代之“人神同在” 兼谈中国传统文化特质 孫　樹林 1．从“文化”一词看中国文化特质 　　近代以来，对“文化”有诸多界定与定义（注1），其中，英国被誉为“文化人类学之父” 的Sir Edward Burnett Tylor 从文化人类学视角对“文化”的定义，颇具代表性，影响很大。 他认为：“文化抑或文明，乃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惯等，人类社会成员所获得 的所有能力与习惯之复合整体。”（注2 ）当今被广为使用的“文化”一词，为英语的“culture ” （法语为“culture ”，德语为“Kultur ”），该词源于拉丁语“cultura ”，意为“耕作、培育、教化”。 率先导入西方近代文明成果的日本，将该词翻译成“文化”，中国学者其后便借用了该词，并 沿用至今。 　　在中国，“文化”一词，最早见于《周易》，其后在中国文明演进过程中，“文化”“文明” 便作为非常重要的中华文化概念被广泛应用。《易经· 系辞下》曰：“物相杂，故曰文”；《礼 记· 乐记》称：“五色成文而不乱”。因此，《说文解字》释曰：“文，错画也，象交叉。”基于 上述“文”之意，便引申出如下意义来。首先，是包括语言文字、各种象征符号，以及文物 典籍、礼乐制度等。例如，《尚书· 序》将伏羲画八卦、造书契称为“由是文籍生焉。”其次， 由伦理之说导出人为修养之义，故《春秋左传》等古籍中曰“经纬天地曰文”，《论语· 雍也》 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再次，在前者基础上，“文”便派生 出美、善、德之义。故此，《礼记·乐记》称“礼减两进，以进为文。”郑玄注“文犹美也，善也。” 　　“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一般指改易、生化、造化。如《易经· 系辞下》“男女构精，万 物化生。”《礼记· 中庸》“可以赞天地之化育。”《黄帝内经· 素问》“化不可代，时不可违。” 概言之，所谓“化”，乃是指事物形态或性质的改变，并被引申为教行迁善之义。 　　《周易· 文言》还记载道：“见龙在田，天下文明。”“日月星辰，是为天文；山川河流， 是为地文；礼乐诗书，是为人文。”“观乎天文，以察事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亦即， 以文明之，故曰“文明”；以文化之，是为“文化”。亦曰“文治教化”。关于“文明”之功用， 《文选· 补之诗》道：“文明内辑，武功外悠”。西汉《说苑· 指武》中，出现了“文化”“文明” 连用，“圣人之治天下也，先文德而后武力。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明不改，然后加诛。” 　　仅从如上简述便可看出，与西方文明对“文化”一词的定义相比，《周易》等对“文化” 给出了更为全面、更为概括、更为深刻且颇具独到的诠释。 　　将西方文明中的“culture ”译为“文化”的日本，在此前也是一直沿用中国传统文化中 “文化”“文明”之原意的。江户时代的1804 年至1818 年，其年号（亦称元号）即为“文化”。 此前年号为“享和”，其后为“文政”。之所以改为此年号，是因为：1804 年为“辛酉革命”（注3 ）， 依照传统文化及历史，甲子年间通常会降天命与有德之人，令其改朝换代。为避免政权更替、 天下大乱，依照先例，需预防甲子变革的到来，因此方才革年改元。江户时代改元“文化”一词， 就出自于《周易》与《后汉书》（注4 ）。 69 　　日本的历史文化，可谓是在受中华文化启蒙下成型、发展开来的，其文明文化史上也始 终伴随着从中华文化不断汲取精华并渐次形成大和文化。因此，日本可谓是受中华文化影响 最直接、最正统、最长期、最深刻的国家，也是当今最能理解与把握中华文化精髓真谛的国家。 上述江户改元一例，可为理解“文化”一词的传统意义作一旁证，而史上日本对中华“文化” 精髓的正统理解与应用，可谓浩如烟海，不胜枚举。 　　日本人将“culture ”译成“文化”一词时，应该是深知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文”“化”“文化” 之内涵的，那么用这两个字来代表西方文明概念中的“culture ”，便产生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现 象：“文化”一词，既是反应西方文明概念“culture ”的一个东方文明符号，又是一个别具东 方文化内涵的文化载体，在表达西方文明“culture ”一词词义的同时，又融进了中华文明中“文 化”之更为深刻的含义，使其具有立体式的双重功能。 　　当然，随着西方文明的强势发展，“文化”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