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无相’生命观的美学意涵.pdfVIP

徐渭「無相」生命觀的美學意涵 ㄧ、以「離相」體驗藝術 二、「虛無」為心靈惟幕 三、「遊戲」的意象─「似不似」 四、「天然本色」為典型的藝術感染力 五、「無住」為美感境界 陳宣彤 撰 1 徐渭「無相」生命觀的美學意蘊 徐渭（1521-1593）一生的活動時間，經歷明嘉靖、 隆慶與萬曆三朝，可謂正值朝政衰微、社會動盪不安與 商業逐漸趨盛的時代；佛道思想也同時在朝野之間流 行，尤其禪宗主張心性自由的理念普受歡迎，文藝界形 成一股以禪釋儒的風尚。徐渭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除 了曾經習禪問道外，並且精讀《楞嚴經》與《金剛經》， 深得其中精髓。因此若將目光投向他的繪畫作品、詳閱 他的書畫題跋、書札等著述，我們會驚異地發現，徐渭 的審美理念與藝術表現，籠罩著相當濃厚的禪觀思想， 尤其是《金剛經》「無相」為相的精神境界和義涵，對 他繪畫表現及美學思想影響至深。徐渭風格成熟的晚年 作品，幾乎多以禪門「游戲三昧」、「實相無相」、「空有 妙用」、「無虛無實」等理念，運作他的繪畫表現，而成 就了眾受矚目的大寫意風格。 徐渭對審美理趣的思維與創作表現，從「無相」生 命觀作為他美學的哲學基礎，確實是藝術史上前所未 有、異於尋常的創想。可惜，徐渭並沒有將「無相」的 審美理念，作出完整的系統論述，有關「無相」思惟的 美學意蘊，只是零散地出現在他的一些詩文、書札、及 晚年的繪畫風貌中。 「無相」為基型的審美理念和精神，使徐渭的美學 觀與創作表現，像禪者覺悟生命之境般，充滿自由自在 的意趣及本性為真的美感理念；「離相」認識為理想的 審美觀照法，則超越一般的邏輯思惟；審美主體在「似 不似」的自由形象中，呈顯「游心」的愉悅，但又不滯 停其境，以「無住」之心享受著美的趣味。對徐渭而言， 審美的旨趣與創作表現，應該如禪者體現「游戲三昧」 境般；天然本色之美是典型的藝術感染力，也是藝術的 理想。 2 一、 以「離相」體驗藝術 徐渭曾經在《金剛經跋》與《金剛經序》兩篇文章 中，簡要敘述《金剛經》旨要。從這兩篇文章可以看到 他對「無相」境界的深刻體悟與嚮往。《金剛經》是禪 宗主要經典，其通旨在於闡釋証悟者的「無相」境界及 「實相無相」的精神涵養。整體而言，徐渭的審美理念， 多源自《金剛經》「無相」生命境界的妙用和體會。他 在《金剛經跋》中說： 「…善乎曹溪大師之言曰：“無相為宗，無住為本，妙 有為用。”余每三復言，妄意謂無實無虛中，直得把柄， 方是了手。」(1) 徐渭說「…無實無虛中，直得把柄，方是了手」之 言，不但指出佛家證悟生命本體的精神是任運而自由的 「無相」境界，也讓我們體會到他對於禪宗追求超越一 切名相的生命真意，已經產生相當的注意和體認。同 時，顯示徐渭對於如何掌握「無相」境界及嚮往其中境 界的心情，也別有一番期待與體悟。 從禪宗對「無相」精神特質的詮釋言，在早期有慧 能曾作過這樣的解釋： 「無相者，於相而離相」(《壇經‧定慧品》)(2) 《金剛經》也說： 「…應離一切相，…不應住色生心。 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生心。 若心有住。即為非住。」 (《金剛經‧離相寂滅分第十四》)(3) 從經文之意及慧能禪師的解釋來看，「無相」之義 全歸屬「心」的問題；「無相」的身心境界以「離相」 為基本法則，而且「離相」並不是讓主體遠離物象或處 所的意思。「不應住色生心」與「應無所住而生心」之 3 語，說明只有「無住」的心靈，才是「離相」的真正精 神與境界。「無住」意味「離相」的主體擁有完全不著 形相，不受形式約制的自由心境，但是又沒有偏離形象 世界的接觸，並且能與之共處。可見，「無相」與「無 住」是貫串而連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