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手粗糙得像向日葵秆.docVIP

诗人手粗糙得像向日葵秆 　　 　　人说“写诗的人都是疯子”。坐在笔者面前的这个家伙就像个疯子。说他是个疯子，是因为他家徒四壁，却为诗而活，为诗而痴，为诗而狂。 　　他是个诗人，却更是个地道的农民。他被人称为“当代自然主义乡村诗人”。 　　有谁见过手粗糙得像向日葵杆的诗人？有谁见过除了脚上的那双布鞋是妻子纳的外，身上穿的每一件衣服、每一条裤子、每一双袜子都是别人捐献的诗人？ 　　 　　是农民，却不是个好劳力 　　 　　张联今年35岁，是两个娃娃的爹。张联个子不高，身子也很单薄，只有初中文化水平，还种着几十亩的向日葵和土豆。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家伙，能在16年间写出1000多首诗来。 　　张联是个农民，却不是个好劳力。张联刚出生的时候，父亲习惯地顺手从窗台上拿起一个玻璃片子，一下子割断了他的脐带，结果因为感染得了“脐带风”。村里的人都说父亲糊涂，到公路上随便拦个车子就能到医院，咋能随便拿个玻璃片子就做了手术呢？张联说，他的哥哥比他大十几岁，中间夭折的两个就是因为父亲的玻璃片子造成的。其实也不是父亲胆子太大，而是他的家离县城还有30公里的路，等送了去，恐怕他也活不了。 　　得了“脐带风”的张联气息奄奄，小命难保，父母带着他看医生也看神婆子。所以，6岁前的张联一直都像个小姑娘一样地扎着个小辫子。 　　小学四年级时，张联又患上了肝炎和关节炎。父亲套上毛驴车拉他去县医院治病。张联说，那是一个傍晚，被高烧折磨得迷迷糊糊的他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望见夕阳映红了父亲的背影。那一刻，他发现父亲是那么地高大，傍晚是那么地迷人。 　　张联长大成人了，但他却常常像个废人一样。有一次，他和妻子一起带着干粮去拔荞麦，但他拔了一会儿就有些拔不动了，看着妻子趴在地上拔荞麦的样子，他心疼得泪流满面。张联不仅拔不动荞麦，还扶不住犁把。那是在一次犁地的时候，父亲见张联扶犁把都那么吃力，便来帮他。看着父亲跟在牛后从地的这头走到那头，一趟又一趟，张联的眼睛又湿润了。 　　太阳快下山了，张联感到又饿又累，只盼望着母亲能送些饭来。此时父亲却说：“张联，爹这阵不盼着有饭吃，要是有一根烟，爹就又有力气了。”可是，这时候的张联为了出书几乎倾家荡产，连肚子都快吃不饱了，哪里还敢给自己买烟抽。“人乏一根烟，驴乏抽一鞭”，他为自己连父亲想抽一根烟的愿望都满足不了而伤心落泪。 　　 　　是诗人，但又种着几十亩地 　　 　　1984年，张联初中毕业后，就回家种地放羊去了。此后的4年，他和所有的农民一样，整天地侍候着土地，跟着羊一起上下班。惟一不同于农民的是，他喜欢坐在田间地头看书，喜欢望着天空、田地、农民、村舍、羊群、草木等独自思考，喜欢在废纸上写一些读上去挺押韵的句子。 　　1988年，村里的小学缺教师，于是张联被雇去做了5年的代课教师。这5年，张联有了更多的与书接触的机会。他把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抱回家仔细研读，一本本的名人诗集都被他完整地抄了下来，莎士比亚、歌德、拜伦、泰戈尔……这些书固然让张联爱不释手，但借来的书总是要还的，于是，张联一咬牙每月都从代课工资中拿出15元去买书，这些中外文学名著、中外名家诗歌集等，连同他熬夜抄下来的那些诗集就摞在他家那个破旧的书柜里。 　　1993年，张联又回家种地了。他有40多亩地，全部种的是荞麦、向日葵和土豆。小阳沟是个靠天吃饭的地方，雨水多的年份，张联还能有个好的收成，一年还有三四千元的收入，干旱少雨的年份，张联一家连锅都快揭不开了。农忙的时候，张联把孩子带到地里，放在用草搭成的凉棚里，然后和妻子一起蹲在地里伺候庄稼；农闲的时候，张联一边放羊一边写他的诗。尽管，贫穷一直跟随着张联，但是诗歌又让他的精神很富有。 　　1990年，《中国当代青年超短文学精粹》选入张联的四句诗，这是张联自1984年写诗以来，诗歌首次公开发表；1993年，武汉一家民间诗刊又发表了张联的一首诗，没有给稿费，而是给他寄了15本诗刊；从1994年开始，一些宁夏区内的刊物开始陆续发表张联的诗歌。 　　 　　 　　诗人摆地摊卖他的诗集 　　 　　就因为张联一意孤行侍弄诗，一向温顺的妻子和他打了一架，大吵一顿后回了娘家。此时的张联还在为诗而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甚至连妻子提出离婚都没有表示异议。几天后，张联的妻哥给他上了一堂课：“张联，成家过日子不能只为你一个人活着。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张联又把妻子接回了家，又和妻子一起伺候他那几十亩地。张联说，当时他觉得妻子的胸怀像土地一样博大，心灵像荞麦花一样美丽。 　　在这一年，张联也有过失望、绝望的时候。尽管在张联的眼里，他眼前的世界是那么美。每天早上从炕上爬起来，透过窗户看到眼前的蓝天、白云、山梁、羊群、向日葵、荞麦花等，张联就有一种写作的冲动；一到傍晚，透过窗户觉得窗台就是天和地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