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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叙事超文本与意义追寻 　　在美国电影《黑客帝国》（The Matrix，1999）里，生活在矩阵中的网络黑客尼奥发现，看来正常的现实世界似乎被某种力量所控制。为了调查此事，尼奥在现实生活中的人类反抗组织成员崔尼蒂指引下，去见该组织的船长墨菲斯。墨菲斯告诉尼奥，“母体”（The Matrix）无所不在、随处可见，它就是这个世界，蒙蔽你的双眼让你远离“真相”；而所谓的“真相”，是每个人呱呱落地后，就活在一个没有知觉的监狱，一个心灵的牢笼；墨菲斯还告诉尼奥，除非“亲眼所见”，没有人能告诉你“母体”到底是什么。可以看出，《黑客帝国》不仅在讲述真实的现存空间与虚拟的网络世界的故事，而且在执着地探讨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萨特、福柯等思想家提出的一系列无比重大的哲学命题。 　　事实上，这些重大的哲学问题，早就激发了大学期间辍学的连环漫画家沃卓斯基兄弟，在构思和编导这部影片的时候，他们最大限度地接受并融入了跟真实与虚拟、主体与客体、自由与奴役等思想概念相关的许多哲学暗示，使这部以动作为号召的科幻作品弥漫着令人警醒的思辨气息。正如斯洛文尼亚的著名文化评论家斯拉沃热?齐泽克所指出的，《黑客帝国》这部电影是对哲学家们的一次“罗夏墨迹测验”；也如美国学者威廉?欧文在自己主编的《与哲学》（2002）一书中所言：“哲学家们从中可以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哲学问题：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女权运动、佛教、虚无主义、后现代主义。随便你说出哲学上的什么主义，你都能够在《黑客帝国》里找到。”[1] 　　迄今为止，维基百科（英文版）已将“The Matrix”条目解释为“由安迪?沃卓斯基和拉瑞?沃卓斯基创意并由华纳兄弟电影公司发行的一种科幻动作跨媒介制品”，包括一部电影和两部续集影片，以及动画片、漫画书和各种视频游戏；[2]维基百科还特别注明，这一系列制品讲述了一个包含着大量“哲学”与“宗教”意蕴的“赛博朋克”（电脑叛客）故事。 　　确实，包括《黑客帝国》以及《楚门的世界》（The Truman Show，1988）、《移魂都市》（Dark City，1998）、《X接触》（eXistenZ，1999）、《指环王》（The Lord of the Rings: The Fellowship of the Ring，1999）与《盗梦空间》（Inception，2010）、《阿凡达》（Avatar，2010）等在内的电影作品及其在电子媒介和网络传播中衍生的各种网络叙事和超文本，在一定范围里为当今人类的哲学阐释和意义追寻留下了最后的栖息地，也在较大程度上为未来的网络叙事和超文本昭示了丰富的可能性。毕竟，在日常生活的诸多领域，“词”与“物”的关系已因指涉对象的丧失而显得越来越复杂化；传统哲学赖以表达和传播的文字语言和印刷媒体，其表征的特性也同样变得“尤其脆弱”且“漏洞百出”，[3]当语言从口传方式和印刷方式转换到电子方式的时候，主体与世界的关系无疑需要被“重新构型”。然而，在让?博德里亚看来，即便是影像也不再能让人想象现实，因为影像就是现实；影像也不再能让人幻想实在的东西，因为影像就是其虚拟的实在；“事物本身并不真在”，“识别这个世界是徒劳的”，在模拟的前景中，不仅世界消失了，连其存在与否这个问题也不能再提出；过去的一个重大哲学问题是“为什么是有而非无？”，而今天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是无而非有？”[4]颇有意味的是，如此虚无而又深刻的哲学命题，也似乎在《黑客帝国》与《盗梦空间》等电影所营构的“母体”与“真实的梦境”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呈现。在这两部影片里，主人公都会搞不准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让?博德里亚对已经或即将到来的影像实在和虚拟世界的悲观见解，是与其对技术和权力的批判性反思联系在一起的。从这样的角度，便可以理解“超文本”和“网络叙事”作为一种技术现实所指向的文化观念与世界图景。从一开始，电子媒介与网络传播就在以前所未有的深广度影响着人类的生活与思维；按马歇尔?麦克卢汉的表述，媒介在对人的组合与行动的尺度和形态方面发挥着“塑造”和“控制”的作用。[5] 　　确实，即便是从电子媒介和网络传播的技术层面理解“网络叙事”和“超文本”概念，也会让人联想起罗兰?巴特、雅克?德里达以及米歇尔?福柯、让-弗朗索瓦?利奥塔等20世纪以来最杰出的几位思想者，并需要像这几位杰出的思想者一样从哲学的视野不断追寻其中的价值和意义。在中国，这样的努力正在进行。计算机与信息科学领域致力于技术分析的的相关著述屡有出版；而在文学艺术研究领域，也有黄鸣奋、欧阳友权和聂庆璞等学者，从数码艺术、网络文学和网络叙事、网络诗歌等角度，对数字媒介与网络时代的文本与超文本进行了较有价值的分析和探讨。[6]在他们的著述中，倾向于认为网络叙事是一场“叙事的革命”；并指出：“网络叙事是一种以比特为媒介的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