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学生们一次文学对话.docVIP

与学生们一次文学对话 　　内容摘要：《透明的红萝卜》应不应该进入中学语文教材的讨论也许重要，但不必要；必要的是，如何理解文质兼美。对《透明的红萝卜》的“质”不能做简单化的理解，应通过对其人物及其关系的分析、通过对作者创作意图的揣摩、通过对文本的丰富的象征意味的解读，达成新的理解。对话显示的正是这种努力，并试图提供一个中学文学教育的现场，供批评者解剖。 　　关键词：《透明的红萝卜》 人物 解读 　　秦晓华（以下简称秦）：据说《透明的红萝卜》将进入中学教材，你们觉得合适吗？ 　　李本领（以下简称李）：我觉得合适。它写的是文革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时代的生活，对于我们来说，那种时代就像恐怖小说，现实生活中，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把它引入教材，可以让我们了解那段历史和生活在其中的人们的艰涩。 　　秦：你们都同意他的看法吗？ 　　赵翼如（以下简称赵）：我觉得它篇幅挺长的，选到教材的话，肯定不能全选。如果节选，又不是那么好懂，所以不是很合适。就算全选了，读个一两遍也未必能读懂。我觉得它适合仔细品味。 　　秦：你的观点和本领不一样。本领从教育意义角度出发，认为应该选进教材；而你，则从技术角度出发，认为篇幅太长且理解有困难，不太适合选进教材。泓宇，你认为呢？ 　　陈泓宇（以下简称陈）：我的看法跟赵翼如差不多。小说的时代背景，我们大多不了解，一路看下来没看懂，还那么长，浪费时间。 　　李：我不同意泓宇的观点。正是因为我们不了解那个时期，所以我们才应该去读那个时期的作品。我昨天看到一篇文章，讨论我们为什么要读经典，说是为了拉长我们生命的长度，体验不同的生活状态。我觉得挺有道理。 　　赵：我想补充一下我的观点：我觉得这篇小说之所以不好懂，是因为里面人物太多，而且性格也不易把握。我认为，如果要把握小说的中心意思，必须得把“人”读懂，你把“人”看懂了，看透了，小说基本就读懂了，但是“人”太多就得慢慢读。 　　秦：你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就是小说的人物，我们稍后再讨论。一般而言，教材的选文标准是：文质兼美，易于教学。你们觉得它符不符合这种标准？ 　　李：我比较喜欢莫言的语言风格。很通俗，很口语化。莫言写的很多东西都是这样，他有自己的风格。他喜用老家高密的方言，有一种乡土气息，让人读着没有距离感，就像他在跟你讲故事一样。 　　秦：的确如此，以《透明的红萝卜》为例，每个人的语言都富有个性，黑孩虽不说话，但内部语言也极为丰富。那么，它的内容，你们能接受吗？刚才你们谈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就是这部小说可以让你们了解历史上曾经有过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们有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但是，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部小说的当代意义，甚至于它的经典意义，到底在什么地方？我觉得读小说，重要的不是读它的彼时彼地或此时此地的意义，更应该读到的是它的一种穿越时代与地域的普世价值。你们刚才讲到了那种生活是我们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但是，有没有某些世态、某些人情，在今天，依然被变相地演绎？ 　　李：我觉得有。比如，那个透明的红萝卜，它就是一个象征，代表着一种在艰苦时期依然对希望不懈追求的精神。黑孩原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后来因为家庭变故，变得木讷，甚至连话都不说。但在他的心中，出于一种本能，对于希望还有追求。他向往美好，这是潜藏在人本性之中的。 　　秦：你已经对小说题目做了一个解读。其实，透明的红萝卜挺难理解的。文中对透明的红萝卜的描写，很有质感：“他看到了一幅奇特美丽的图画：光滑的铁砧子。泛着青幽幽蓝幽幽的光。泛着青蓝幽幽光的铁砧子上，有一个金色的红萝卜。红萝卜的形状和大小都像一个大个阳梨，还拖着一条长尾巴，尾巴上的根根须须像金色的羊毛。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透明的、金色的外壳里苞孕着活泼的银色液体。红萝卜的线条流畅优美，从美丽的弧线上泛出一圈金色的光芒。光芒有长有短，长的如麦芒，短的如睫毛，全是金色。” 　　赵：为什么这个红萝卜总是金色的…… 　　陈：我觉得他把红萝卜写得如此透明，如此梦幻，如此美好，实际上是寄寓着一种希望。因为环境太过残酷，所以虽然是很小的希望，也会显得非常耀眼，非常璀璨。所以他刻画得非常绚烂，我觉得是和现实进行对比。 　　秦：莫言获奖后曾说：“有的小说起源于梦境，比如《透明的红萝卜》。”我在读这个小说的时候有一种感觉，莫言的这篇小说，最富有梦幻特征的可能就是这个红萝卜的形象了。梦是什么？按照弗洛伊德的学说，梦是现实的达成。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因为他在现实中根本就没有可能见到透明的红萝卜。我们甚至可以大胆推测，莫言之所以写这篇小说，既基于现实又基于梦境。为什么这么说？你们可能也注意到这么一则材料，就是他在小时候因为偷萝卜被惩罚过，像黑孩那样，被剥光了衣服羞辱，这是真实的情况；饥饿感也很真实，为了充饥去偷萝卜，罚过跪挨过揍，这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巨大的阴影，所以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