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个观点谈鹿洲公案的属性.PDF

東海大學圖書館館訊新 162 期 從兩個觀點談《鹿洲公案》的屬性 ∗ 陳麗君 摘 要 一直以來，藍鼎元《鹿洲公案》的屬性被許多學者爭論不休， 有認為屬於小說者；有認為史料者。本文從明末清初小說的編纂與 敘述，來看這部斷案集子的屬性。《鹿洲公案》的內容，的確呈現許 多中國古代的地方司法實務，換言之，寫實的成分不少；惟其性質 是否屬小說？應從它的編纂與敘述方式來看，是否接近文人小說的 傳統特質，而非以紀實與否為標準。綜觀這部公案的內容形式與編 纂，應將它的屬性歸入小說為是。 關鍵字:藍鼎元、藍公案、鹿洲公案、公案小說、明清法制 一、序論 藍鼎元( 1680-1733)的《鹿洲公案》，是他所作的一部斷案紀錄集，記載他 在潮州居官期間的承審案件。歷來對這部作品的性質，一直有許多爭議。有 根據他的序文，證其真實性，進而將它的性質定性為史料；亦有根據他的文 筆，定性這部作品為小說。 1 筆者以為，是否為小說，必須兼論它的出版、編 纂與敘事，是否符合明清小說的敘事模式，如果作者有意用小說筆法，敘述 一個真實的斷案故事，該作品仍不失為一部精采的小說。這幾個環節是以往 學者所忽略的，本文將一一探討《鹿洲公案》的這些面相。 除了所謂的「小說之筆」外，另一個問題則從《龍圖公案》衍生而來。 首先，這部作品的序文提到《龍圖公案》；其次，兩部書的出版時間相近。《鹿 洲公案》的作者熟悉這部作品，並且受到它的影響不無可能。雖然《鹿洲公 案》的序文，抨擊這部描寫包公斷案故事的小說充斥太多怪力亂神，言下之 意，頗有該書不足為訓之意。但本文將探討這部標榜紀實的作品，表現在編 纂與出版上，是否受到《龍圖公案》這部虛構作品的影響。 二、以「公案」之名 《鹿洲公案》初名「公案偶紀」，後以「鹿洲公案」之名，附上曠敏本所 作的一篇序出版。「公案」一詞，用於指稱一種故事類型始於宋代，用於指稱 ∗ 東海大學中文系兼任助理教授 1 以往的相關研究，詳見：龔敏，〈試論藍鼎元《鹿洲公案》之文本性質〉，《中山大學 學報社會科學版》52:6(2012): 43-49 。該文整理了魯迅、黃岩柏、苗懷明等學者的見 解，但結論仍以《四庫全書》的分類為依歸，將《鹿洲公案》歸入史部。 50 文稿 斷案小說則始於明代。宋灌園耐得翁《都城記勝‧瓦舍眾技》有這樣的紀錄： 「說話有四家。一者小說，謂之銀字兒，如煙粉、靈怪、傳奇、說公案，皆 是搏刀桿棍及發跡變態之事。說鐵騎兒，謂士馬金鼓之事。說經，謂演說佛 書……」。吳自牧《夢梁錄》謂：「小說，一名銀字兒，如煙粉靈怪、傳奇公 案、樸刀桿棍、發跡變態之事。」羅曄《醉翁談錄》分小說為八類，其中包 括「公案」一類，其子目包括有〈石頭孫立〉、〈姜女尋夫〉、〈三現身〉等十 餘篇的篇目。因此，學者認為「說公案」即為宋代瓦舍勾欄中所盛行的一種 藝術。 2 明代一系列集子都以「公案」為名，自萬曆二十二年( 1594 年)《百家公案》 始，至天啟、泰昌(1628)年間，這一 類集子大量的出現在書肆中。這一系列「公 案」為名的小說，包括：《諸司公案》、《廉明公案》、《明鏡公案》、《神明公案》、 《詳刑公案》、《律條公案》、《詳情公案》、《居官公案》、《新民公案》、《龍圖 公案》。這些小說的內容全都脫胎自歷代的斷案故事與「訟師秘本」一種訴 訟上的實用手冊。 初期的明代公案小說內容較為生硬，但到了晚期像是《居官公案》、《新 民公案》、《龍圖公案》已經具備明確的意識形態，編纂者有意將所有蒐集來 故事附會在一位知名的斷案官員身上，藉由這樣的投射過程，3 造成一種「英 雄傳奇」的文學效果。歷經演變，這些作品已經是成熟的公案文學了，清代 一系列「名公斷案」的公案小說都受到這一傳統的影響。 因此，《鹿洲公案》以「某某公案」為名出版，在文學史的演進過程中， 是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