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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位阶反思 　　[内容摘要] 权利位阶这一抽象概念经常在研究权利冲突的文章中出现。很多学者认为权利之间存在一种天然的或是规范的价值排序，并以此作为解决权利冲突的依据。本文认为，权利之间并不存在位阶关系，这种权利位阶的观念会对认识事物和解决问题产生负面的影响，使得权利冲突的解决永远成为一个问题。权利的本质决定了权利间价值高低的不确定，现有的立法及司法实践也不能为权利位阶的确立提供帮助。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摆脱权利位阶的依赖。对权利位阶进行反思，无论是对于理论研究还是司法实践都具有重要意义。 　　[关 键 词] 权利位阶；利益比较；权利具体化；权利意识。 　　[作者简介] 王崇华，法律工作者。 　　 　　引言 　　 　　近几年来，权利冲突一直是法学界的热门话题。郝铁川先生的《权利冲突――一个不成为问题的问题》一文的刊出，以及由此引起的争论，将权利冲突的研究推向了高潮。绝大多数学者都不认同郝先生“权利冲突”是个伪命题的观点，认为权利冲突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现象。这些学者从界定权利冲突的概念出发，论证了权利边界的模糊性和权利冲突发生的必然性；从经济、社会、人性等角度分析了产生权利冲突的原因，提出了解决权利冲突问题的途径。在笔者看来，这些研究的成果是能够证明权利冲突是客观存在的――权利冲突并非是一个伪命题，而是应该引起重视的。 　　学界对于权利冲突的客观存在已经趋于共识，学者们开始分头向两个主要方面展开研究：一个方向是透过权利冲突的表象挖掘其深层次的原因；另一个方向则是探究权利冲突的解决机制。在后一个方向的研究过程中，很多学者都使用了“权利位阶”的概念，试图确立一定的权利位阶规则或原则来解决权利间的冲突。 　　主题为权利冲突的文献中，权利位阶基本上是被当作一个不证自明的客观存在，然后从经验的角度归纳出确定权利位阶规则或原则的标准。这些研究很有启发意义，但笔者不禁会产生疑问――这样的规则和原则具备必要的可行性和合理性吗？此外，专门研究权利位阶的学术论文只有寥寥四篇，虽然其中不乏上乘之作，但还是不能释解笔者的疑惑。经过大量的阅读和深入的思考后，笔者认为“权利位阶”的范畴本身就是值得质疑的，创设这一概念对于解决权利冲突也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任何有关权利问题的研究都不可能回避对权利概念的界定，古今中外已有八种以上的有关权利概念的学说。本文无力对权利的概念做更深入的界定，但这并不意味着本文对权利的概念持有不确定的认识。“法律权利是规定或隐含在法律规范中、实现于法律关系中的，主体以相对自由的作为或不作为的方式获得利益的一种手段”①。本文认为张文显教授给出的概念较为恰当。而且，本文认为“利益”和“法律规定性”是权利最核心的内涵，如果抓住了这两点，便能更为准确地把握权利的概念。既然权利是法律确定的利益，或者说权利是利益在法律规范中的类型化表达；那么，权利是否也可以像利益一样实现“量化”，从而对各种权利进行重要性排序？或者通过法律的强制力制定权利的位阶？本文将从“生活事实中的利益”和“制度设置下的法律规范”两个角度出发，运用实证和法律文化的方法对权利进行深层次的解析，揭示权利抽象化与利益具体化的矛盾，探究文化对于权利观念的影响，重新审视权利与立法体系的关系。最后得出结论――权利位阶只是学者们的臆想，并非客观存在；权利位阶的存在，弊大于利。有了这些初步结论后，笔者将在文末尝试填补摒弃“权利位阶”后所留下的空白，完善现有的制度性配置。 　　 　　一、权利位阶的争议 　　 　　学界对于权利位阶的认识主要有两种分歧：一是主张权利平等，权利间不存在位阶的高低；另一方则认为权利位阶是客观存在的，我们的任务在于发现它并合理运用。 　　1.支持权利位阶论的观点。权利位阶开始引起学界的重视可能要追溯到苏力教授有关言论自由权和肖像权（荣誉权）相比较的论述，反对权利位阶论的观点也大多建立在对此论述的批判上。“提到权利冲突，我更愿意称之为权利的相互性”②。苏力教授从科斯的重要发现中受到启示，认为权利的配置可以为解决权利冲突提供帮助。社会权利的配置有两种基本方式：制度化（规则化）的方式和衡平（个案）的方式。并强调这里的制度化配置是指社会的制度化权利配置，“例如，言论自由在许多国家，无论是普通法国家还是大陆法国家，都被规定为公民的基本权利，优先于其他权利”③。随后作者针对我国的国情和两个案例的案情，对言论自由的重要性做出了论述。主张这种权利的优先性是法律的配置，而且“具体个案中的权利是可以变更的；但这种变更必须仅限于该案或限于同类案件中具体的当事人的权利义务，而不改变或危及改变这种总体的制度化的权力配置”④。应该澄清的是，苏力教授并没有提出权利位阶的概念，也没有把权利的优先性普遍化。 　　相比而言，有些学者的观点则很鲜明。“在权利的体系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