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盏灯点亮另一盏灯-Core.PDFVIP

中西文化交流史研究 用一盏灯点亮另一盏灯 ——启蒙运动利用中国思想的过程与方式 周　宁 内容提要　中国思想参与构建西方现代启蒙经验, 不仅影响到启蒙运动中最活跃的阶层与人 物、最主要的思潮与论争, 而且在不同阶段表现出不同层面上的意义, 从天启神学到自然神学、从自 然哲学到政治哲学再到政治经济学。值得注意的是西方启蒙运动利用中国思想的过程与方式。启 蒙思想从中国获得灵感, 但中国并不是思想的对象, 而是思想的方法, 启蒙运动不断利用并不断扬 弃中国形象, 最终完成西方现代性文化的自觉。 关 键 词　中国思想　西方启蒙　文化利用 　　莱布尼茨在为《中国近事》写的激情澎湃的序言 济学某种虚幻而不合时宜的希望。 里, 将中国誉为“东方的欧洲”, 希望中国与欧洲, “这 启蒙时代中国思想在欧洲的确享有一段难忘的 ( ) 蜜月, 中国思想不仅影响到启蒙运动中最活跃的阶 两个文明程度最高 在地球上又相隔最远 的民族携 起手来”, “逐渐把位于它们两者之间的所有民族都 层与人物、最主要的思潮与论争, 贯穿启蒙运动始 ① 终, 而且在不同阶段有不同层面上的意义。回顾这段 引入一种更合乎理性的生活”。这是一种启蒙理 想, 通过中西文明之间的交流, 建立起一种理性生 历史, 不能只是简单地赞叹启蒙时代的西方如何向 活; 这也是启蒙时代的理想, 西方文化对中国寄以厚 往中国, 提供一些相互之间关联不清的例证, 然后就 望, 希望它能担负起自由时代“人类精神伟大的和 人云亦云, 不甚了了。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在纷乱的启 谐”。欧洲现代思想开始游历中国。首先是传教士在 蒙思绪中分辨出中国思想的意义, 反思那段历史是 中国发现了普世语言与天启神学的奥义, 普世基督 如何经历的, 中国思想与欧洲启蒙的共同的理论基 教理想似乎有了着落; 其次是传教士与哲学家共同 础和实践经验何在? 中国思想参与西方现代性世界 策划的中国的自然神学与道德哲学启示, 可能引导 观念与自我意识构建, 留给今日世界的文化遗产或 欧洲走出混乱残酷的宗教纷争; 再后是启蒙哲学家 启示究竟是什么。21 世纪, 如果我们真正想在中西 在中国发现“异教的美德”, 从孔夫子的道德哲学到 文化间建立一种“交往理性”, 完成我们的文化自觉, 中国皇帝的开明君主制, 中国思想成为启蒙政治哲 学挑战神权批判王政的武器; 最后, 即使在其开明君 ① 安文铸等编译: 《莱布尼茨和中国》, 福建人民出版社 1993 年版, 主政治期望破灭以后, 中国还给重农学派的政治经 第 102～ 103 页。 118 　天津社会科学　2006 年第 6 期 我们将如何开始? 可能威胁到基督教神学正统。值得注意的是, 以耶稣 会士为主的传教士, 既是虔诚坚强的上帝的信徒, 同 时也是修养深厚的人文主义者。他们不仅在中国典 一、从天启神学到自然神学 籍里发现基督教天启神学, 而且在中国儒家经典中 发现了一种“异教的美德”以及这种美德的自然神学 西方现代启蒙思想游历中国, 轰轰烈烈近一个 基础。孔夫子的哲学基础是一种古老、智慧的“自然 世纪, 起点却在一种旧约神学猜想。耶稣会士们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