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外来药物书写-中国社会科学网.PDF

译释与传抄 ：丝路汉文密教文献 中的外来药物书写 陈 明 敦煌文献是中古时期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史料之一。透过现存的写本，我们可以去探讨外来知 识进入本土的知识场域的途径与方式。敦煌的佛教写经与域外医学知识有着密切的关联，因此，分 析汉文密教文献中对外来药物的书写与表述方式，有助于我们理解外来医学知识传播的复杂性。 关键词：丝绸之路 密教文献 外来药物 译释 传抄 作者 陈明，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南亚学系教授。 隋唐五代时期 ，中外文化交往较为繁盛，外来宗教与物质文化的传人颇为多样化，医学知识 也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不同的知识载体 (写本、刻本等)中，外来的医学 (尤其是药物 和医方)是透过哪些途径，采用什么样的书写方式，进入本土的知识场域的?这个问题是需要 进行深入讨论的。笔者在 《书写与属性——再论大谷文书中的医学残片》一文中，曾经就大谷 文书中的医学残片的书写问题，进行过初步的论析。① 本文拟再度从写本学的角度，讨论丝绸之 路出土的汉文文献 (尤其是密教文献)中的外来药物的书写问题，不妥之处，祈望高明教正。 一 、 丝路记载外来药物的几种汉文写本 从写本学的角度来研究敦煌文献，目前已经成为一个颇有活力的研究途径。张涌泉的 《敦 煌写本文献学》一书，尤其是对汉语写本中的语言文字的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② 由于敦煌写 本的丰富性以及由敦煌写本和其它中古文献所共同构建的中古写本学研究具有的复杂性，决定了 这一研究途径还有颇为漫长的路要走。③ 所谓 “书写”，应该至少包括两个方面的操作，其一是指作者 (或作者群)的撰写，包括了 本文为2014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 自主项 目 《丝路出土中印文 化与文学交流史料辑释》(14DFWXZZ1)的成果之一。 ① 陈明：《书写与属性——再论大谷文书中的医学残片》，《西域研究》2013年第2期，第 105—116页；载陈 明 《中古医疗与外来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553—565页。 ② 张涌泉： 《敦煌写本文献学》，甘肃教育出版社，2013年。该书出版后，已有多篇书评，比如，邓文宽： 《一部敦煌学者的必读之作——张涌泉 (敦煌写本文献学)读后》， 《敦煌研究》2015年第2期，第 130— 135页。 ③ 张涌泉、秦桦林：《手写纸本文献：中华文明传承的重要载体》，《浙江社会科学》2014年第3期，第 123— 132页；郝春文：《敦煌写本学与中国古代写本学》， 《中国高校社会科学》2015年第2期，第67—74页； 余欣：《博物学与写本文化：敦煌学的新境域》，《中国高校社会科学》2015年第2期，第79—83页。 · 28 · 译释与传抄：丝路汉文密教文献中的外来药物书写◎ 创作、编订、修改等程序，以完成该著作作为终结的标志；其二是指书写者或写手 (作者或非作者 均可，绝大多数是非作者)对已经成书的著作进行抄录，其中涉及对该著作的全抄、摘抄等情形， 甚至涉及对该著作的改订等复杂的环节。第二种情形所完成的作品，通常称之为写本或写卷。 在传世文献中，外来药名出现的场合多见于本草、医方、识字课本 (童蒙读物)、笔记 (或 博物学著作)、诗歌 (如包估 《抱疾谢李吏部赠诃梨勒叶》)等性质不同的文本之中。除零散的 药名之外，外来药物知识的记载，主要集中在四种性质不同的敦煌写本之中，即属于中国传统医 学体系的本草学著作、属于医学著作的药方集、属于宗教文献体系的汉译佛经及其中土的注疏、 属于中国传统童蒙教育体系的字书。这四类写本对外来药物知识的书写情况，略作如下分析： 其一，本草学著作。敦煌的本草学写本共有四种，即六朝时期陶弘景的 《本草经集注》 (龙 530、Ch．1036v)、初唐官方组织编撰的 《新修本草》 (或名 《唐本草》，BD12242+羽 40R、 P．3714、S．4534／1+S．9434V、S．4534／2、P．3822)、与食疗相关的 《食疗本草》 (s．76)、佚名 的 本《草》残片 (S．5968)。就外来药物的记录而言， 《新修本草》中数 目最多。 《新修本草》 “共收载药物844种，较 本《草经集注》新增 l14种，且其中不少是外来药物，丰富了我国药物 品种和内容。”① 《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