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书法的阅读功能.PDF

文艺研究2011 年第8 期 恢复书法的“阅读”功能 ———“展厅文化、展览时代、展示意识”视野下的书法创作新理念 陈振濂 走向“展厅文化”的当代书法，以艺术创作为根本，开始了美学与视觉观赏的新征程。但近三十年书法创作的繁荣昌 盛，又带来了另一种困扰：由于书法的视觉艺术表现被充分强化，导致书法原有的文字、文辞、文献、文化意义的被弱 化和书法“阅读”功能的被弱化，对书法的欣赏越来越走向“同质化”。本文通过对近三十年中国书法发展历程的梳理， 归纳出书法作为艺术走向“展厅文化”的时代必然性，也意识到当代书法从创作家到观众在视觉形式表现和观赏时的 “分裂”状态，进而指出，在当下中国书法界倡导“阅读书法”，需要重新恢复对文字内容的“阅读”与书法的叙事记史功 能，以与既往的三十年书法艺术发展特征拉开距离，从而使“艺术”与“文化”在新的历史层面上达到平衡。 一 改革开放三十年来，书法艺术的发展经历了新的历史时期：成立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全国 性的书法家组织———中国书法家协会（1981），举办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全国级的书法篆刻展览 （1980），创办了第一份书法杂志《书法》（1977）和第一份书法报刊《书法报》（1984），举办了第 一届全国书学研讨会（1981），招收了第一届书法专业研究生（1979），此外，高校书法专业如雨 后春笋，几十所高校均开办书法专业。所有这些“第一”，都表明书法的兴旺发达不是一句空 话，而是有着充分而厚实的事实作支撑。 之所以说这些记录都是“第一”，是基于如下几个方面的判断。首先，是对中国书法家协会 这一组织形式的意义解读。在20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中国书法界为了方便与日本的民间书 法交流，曾在北京等五地成立过一些地区性书法组织。如北京有“中国书法研究社”，上海有 “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江苏有“书法印章研究会”，广东有“书法篆刻研究会”，浙江有恢复的 现成社团“西泠印社”。一则当时书法篆刻类活动的组织化程度较低，大型活动均由美协代管； 126 恢复书法的“阅读”功能———“展厅文化、展览时代、展示意识”视野下的书法创作新理念 二则地域性较强，从组织角度看，其雅集性质应该更甚于协会性质。因此，在有美协掌控的情 况下，这五个书法篆刻组织，只能算是有半个协会功能，是个别的案例。而1981年成立的中国 书法家协会，却是一个全国性的真正的专业组织。相比于地域社团而言，其覆盖面之大自不待 言。但更重要的是，成立全国书法家协会是将它纳入中国文联下属各艺术家协会序列，与美 术、音乐、舞蹈、戏剧等并列，这就是说，这个组织一成立，它的性质就是艺术的，而不是传统书 法所具有的人文、文化性格的。更进而论之，只要书法是通过展览来显示自己的存在，则它必 然是属于“视觉艺术”的、“形式”的———从“中国书法家协会”的组织成立这一历史现象中，我 们至少可以提取出如上信息。 其次，中国书法家协会的成立，本身即是萌生于展览。它的孵化平台，竟是全国第一届书 法篆刻展览。亦即是说，是由全国各地书法界的代表人物，合议在沈阳举办首次的全国书法篆 刻展览，形成了书法名家大聚会，这些名家汇集沈阳之后，自发地提出了成立组织的动议。如 果没有这样一次大规模的展览，这个组织就不会产生。那么现成的结论是：它更应该是属于 “视觉的”、“形式的”、“艺术的”，而不会立足于“人文的”、“ 内容的”、“文化的”。沈阳的这次全 国书展与中国书法家协会组织成立，虽然其中含有较大的偶然性，但它却昭示出一个类型学 上的事实：书法家呼吁成立协会，是希望与美术家协会、音乐家协会、舞蹈家协会相并列，而不 是与文学家为伍，它当然是立足于艺术的。 第三，在1981年古城绍兴举办的全国第一届书学研讨会上，出现了一批令人耳目一新的 美学类论文和关于书法功能、性质的讨论与书法发展规律探讨方面的论文。其实在80年代初， 书法研究